江潮生捻了其中一张纸,感叹道:“合着我们忙了半天,弄回来一堆废纸。”
说罢,将文件随意扔在桌子上,袁少文刚要说话,江潮生指了指一面柜子吩咐道:“好生收着。”
随后起身,整理下衣领:“走,去会会这个董阿亮。”
董阿亮早已经清醒过来,只是受过重刑后,人没什么精神。
江潮生用脚踢了踢他的脚背,董阿亮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不屑地撇开头。
“让医生看过了吗?”江潮生回头问道。
袁少文答:“已经看过了,督军放心,死不了,而且这种刑,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痕迹。”
江潮生满意道:“这样最好,咱们还得把他全须全尾地送到胥城。”
袁少文担忧问道:“万一他同司令讲,咱们用刑的事怎么办?”
江潮生不以为意:“中燕山土匪窝子里抄出来那么多金银珠宝,留着做什么?”
袁少文现出一个了然的神情:“明白,咱们是为了逼他说出财宝的下落才不得已用得刑,这些抄回来的,也都孝敬司令。”
二人说话间,董阿亮已经被人提起,安置在屋子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江潮生挑了一个正对他的位置坐下,袁少文站在一旁。
过了会儿,董阿亮才抬起头,骂道:“狗贼,为日本狗卖命!”
袁少文脸色难看:“闭嘴!”
江潮生抬手制止,董阿亮反而骂得更欢,将他们从头到尾数落一遍,将市面上那些用来骂卖国贼的话都轮了个遍,袁少文几次按捺不住要上前教训他,都被江潮生一一拦住,等到最后董阿亮自己先骂累了,又见二人基本没反应,骂着也没劲,便收声不语。
江潮生此时像是来了兴致,他起身在椅子前转了两圈,随后问道:“你口口声声为国除害,说我们是日本人的走狗,为日本人卖命,有何根据?你做了什么利国利民的事了?就凭你翻了人家几户日商的家,抄了他们的老底?端了他们的宝贝盒子?那你不过也就是个贼,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董阿亮不服气道:“盗亦有道,我去偷的这几户人都是奸商,祸害了多少本分商人,侵吞厂子,逼死主人,霸占祖传秘方,你以为,凭踏踏实实做生意,他们能那么快挤倒那些在胥城多年好几代的商人?不过是一些下作手段罢了!我偷他们的东西,就是为了报仇!我不能眼睁睁只看着日本**害咱们,什么也不做!”
江潮生点点头:“不错,还知道个盗亦有道,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你也配说这句话?”
董阿亮大声叫道:“我自问无愧于良心!在日本人这件事上对得起道义二字!只是来到这里以后,效力于大当家的手下,有些事也不得不做。”
江潮生神色渐渐沉下来:“若你真知道什么叫道义二字,就不会奸杀日本商户的妻女丫鬟,你和你的手下连扫地的老太婆和七八岁的幼童都不放过,说白了,你们不过就是个入室烧杀抢劫偷盗的贼,还往自己脸上贴那么多金子,中国人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董阿亮脸憋得通红,他伸长脖子,激动无比:“那是你没看到当年他们是怎么欺负我们乡下人的?那些个日本卫兵,说是日商雇的保镖,可他们在我们寨子里是烧杀抢掠,我们的村民被他们祸害了多少?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恶有恶报!谁让他们日本人不是个东西!”
董阿亮越说越激动,破口大骂日本人,一句接一句,越骂越生气,结果一口唾沫呛到了自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江潮生踱步至他面前,一脸轻蔑:“你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懦夫,少tm胡说八道了!你若真有血性,大可以去跟日本商队的卫兵拼命,若怕他们有枪,去跟武士馆里的人决斗也行,你冲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下手,还好意思自称英雄?什么玩意!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跟正主拼,专挑弱小下手,说到底,你跟那些个祸害村子的日本狗有什么区别?一路货色!都tm畜生!”
董阿亮霍地抬头,刚要破口大骂,‘啪’地一声,脸被猛踹了一脚,整个人登时朝后仰倒,重重摔在地上。
江潮生活动下脚,扔了个轻蔑的眼神出了屋子。
袁少文跟上,愤愤不平道:“您也太好性子了,由着他骂得那么难听,不是司令那边难交代,真想废了他。”
江潮生不屑道:“我是什么人,爱不爱国,勾不勾结日本人,用得着跟他这种下三滥说?闲的!”
袁少文仍旧不满:“我听不得这种脏水往您身上泼。”
江潮生瞧他一眼,笑道:“行了行了,赶紧把人收拾收拾,明日送回胥城交差,还有那些文件,都一起送走。”
袁少文诧异问:“难道咱们就这样还回去?”
江潮生骂道:“你什么脑子?副本不是留下了吗?”
袁少文点点头,又问:“那督军有何打算?”
江潮生笑得贼兮兮:“打听清楚都是涉及哪些行业的,然后分别给几个领头人物一份,他们干这一行,虽然有暗语,但破译起来肯定也比咱们这些门外汉顺手,日本人用了不少下作手段侵吞资产,搞得许多人家破人亡,咱们贪他们一些金贵秘方,算是礼尚往来。”
袁少文面色终于松弛,道:“好,我这就去办。”
回到办公室,江潮生晃了晃头,揉了揉僵硬的脖颈,盯着桌面发了会儿呆,转身离开。
司机见他出来,立马下车开门,江潮生伸手:“钥匙给我,今日没旁的事了,你回家歇着吧。”
司机点头应着是,退后两步,江潮生打火,车子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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