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舒念胃开始有点不舒服,刚一进门赶上父母和大哥大嫂在用晚饭,舒念二话不说坐下就吃了几口菜,一边嚼着一边挨个叫了人,算是打了招呼。
大嫂俞凝素见她吃得这么狼虎,相当意外,只是她性子向来稳重,并未多言,随后起身招呼丫鬟给舒念去盛一碗饭,小心叮嘱她慢点吃。
舒正则显然看不过去自家女儿这么没礼貌,但见她回来得突然,饭又吃得这么急,心中猜到应当是有什么事,便没着急训话。
舒青阳也看不惯自己妹子的没礼数,他没那么多顾虑,张嘴便教训:“洗手了吗?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坐下就吃,还这么没吃相,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咱们家没把你教好呢!”
舒念从小与他打闹斗嘴到大,回击已将变成本能反应,嘴巴刚咽下一口饭,就道:“这里哪有外人?都是自家人好不好!快饿死了难道还得先装模作样行一圈礼才能吃口饭?”
舒青阳被她堵了一下,不服气道:“礼数周到哪里分内外?自家人面前你就能这么举止不佳?”
舒念并未放下筷子,又拾起一块虾仁,有滋有味嚼着:“我一天没吃饭,你让我消停会行吗?”
舒青阳满肚子还要教训的话被舒正则一抬手给挡了回去,俞凝素又使了个眼色给他,笑着给舒念布菜:“你哥说话就这样,前几日他好容易从国外淘换来的一盒子香料,还说让我给你送过去,知道你夜里睡觉轻,那个香有凝神安眠的作用,统共没几块,宝贝着,就为了给你留着。”
舒念同舒青阳吵架拌嘴已是习惯,只两句话并不往心里去,何况她此次回来并不是为了跟家里人起争执的,听大嫂这般说,便从善如流,望向自家大哥,笑道:“多谢了啊!”
舒青阳颇为不自在,嘟囔了一句:“这些事说它做什么。”
俞凝素也不再继续,只说:“你若早点说回家吃晚饭,咱们也可以多准备点你爱吃的菜。”
舒念满不在乎道:“这些就挺好,谢谢大嫂。”
郑氏此时才问:“忙什么去了,怎地一天都没吃饭?你肠胃弱,怎么不知道顾惜保养?”
舒念看着一家人除了自己还在吃,几乎都放下了筷子,又问了句:“你们都吃好了?”
舒正则端起茶,悠悠喝了一口,没有答话。
舒青阳张嘴便道:“我们都吃饱了,没人跟你抢,赶紧把这盘虾仁都吃了吧!”
虽然教训起妹子来不嘴软,但舒青阳素来疼爱这个一母胞妹,说着,起身将盘子端至她面前。
舒念也不客气:“多谢大哥。”
她又低头吃了几口,下半晚饭下肚后,才放下筷子,接过丫鬟奉的茶水刚要喝,就被俞凝素拦住:“你一日未吃东西,这会刚下了半碗饭可不能喝茶,仔细胃疼。”
郑氏心疼道:“静水是做什么的?都没盯着你好好吃饭吗?难道带过去后这俩丫鬟都懈怠了不顶事了?你同娘说,娘再给你送几个机灵懂事的过去。”
舒念赶紧摆手:“静水就差变成老妈子了,每天唠唠叨叨,我都快烦死了,她尽心地很,明水也很好,不要再给我送丫鬟了,统共就我自己,要那么多人伺候干嘛?”
郑氏不赞同:“怎么就只伺候你一个了?不是还有姑爷吗?对了,家义怎么没一起回来,就你自己?莫不是拌嘴了?”
舒念喝了一口俞凝素盛的汤,抿抿嘴,放下碗,像说闲话一般随意道:“钱家义被绑架了。”
“什么?”
“什么?”
“什么?”
三人几乎同时发出疑问,紧接着舒青阳就问:“何时的事?确定了吗?”
舒念面色疲惫,点头道:“昨日的事,我已经跟公婆说了,让他们尽快去筹钱,绑匪就给了三天的期限,今天已经过去一天了,只剩两天了。而且绑匪也不让去警察署报案,说他们有眼线,若是被他们知道,就立马撕票,所以,只能走赎人这一条路。”
郑氏不停唤着各路神明的名字,絮絮念叨着:“这可怎么是好啊,菩萨啊,佛祖啊,家义还那么年轻,可不要有什么差池的好。”
俞凝素也是一脸担忧,只是听闻此等大事,没有着急插话,悄悄唤来丫鬟,去熬宁神汤,好让每个人都喝一点。
舒正则从最开始的震惊中缓和了过来,满是担忧问道:“是筹钱出了问题吗?爹可以帮忙。”
舒念摇头:“不是,钱,我公公自去筹谋,他们钱家这些钱还是拿得出来的,没必要咱们再伸手。”
这下,众人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自己丈夫被绑架了,如此淡定就罢了,怎么提及赎金却也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舒青阳劈头盖脸直接问道:“家义生死难料你作为妻子怎地如此冷漠?若不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等寒心冷血之人,还要骂你声没没良心,说罢,你们两个出什么事了?”
郑氏接着问:“是啊,念念,你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家义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看起来冷冰冰的?你们毕竟是夫妻,他出事,你日后可怎么办啊!”
舒念不认可:“他出不出事,我日后都能过得好好的,我有娘家,有工作,怎么还离了他不能活了?”
“混账话!家义你是丈夫,女子为地,男子为天,你不想着赶紧救丈夫,还盼着他出事?”舒正则出声训斥。
舒念冷笑一声:“他在外面养了外室,而且这次绑架就是因为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绑匪原本要绑那个女人,他主动请缨,替换了她,然后让绑匪来找我要钱,所以,你们要我有什么反应?”
此话一出,屋子里所有人都傻了眼,此番变故本就让舒家人措手不及,舒念又接连放出重磅炸弹,弄得一家人脑子嗡嗡一时不再做声。
舒青阳问:“此事真假?”
“真的不能再真。”舒念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但也知道家人心中的疑虑。
“对了,那个女人你们也认识,是宁许巧。”她又加了一句。
舒青阳瞬间坐直身体,厉声喝道:“不可能。”
舒念立马反击:“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有什么不可能?”
俞凝素也扭头去看他,舒青阳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换了个姿势坐着,才又说:“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吗?我看你们平日关系挺近的,所以觉得不大可能,此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舒念直视舒青阳,语调满是嘲讽:“就因为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所以他们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暗度陈仓,戏弄我如此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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