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终于转过了身,看着地上的嫡子,面色如常:“择贤而立?何人贤?”
都成和上前一步,“自是儿子我了。母亲还有其他选择么?”
大夫人呵呵一笑:“在本宫看来,你也不过如此。犯上作乱的贼子罢了。”
门外忽的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大夫人,成王败寇,如今怕是都成翀才是那个贼子,杀兄弟,秽乱家族的无耻之徒。”
秦姨娘端端方方地走了进来,她们母子三人等的就是今日,自然是准备充分,禅位诏书都写好了,都成翀的越王印也早就收缴,盖在了诏书上,不过还需要大夫人当众宣布,大夫人虽不理俗世,但在越州人心中的份量还是有的,群臣也多敬重。
“大夫人,事已至此何必挣扎,总比血流成河来的更体面,都成翀也能留个全尸。还有昌裕和成宏,我儿也定会善待,总好过在她胞兄身下承欢不是?”秦姨娘说着捂嘴笑了起来。“成和可没这癖好。”
大夫人的手抖了一下,默默闭上眼,“好。”
“老臣可不认,乱臣贼子,还妄想王位。”白丞相手一挥,周围忽然冒出一群弓箭手,“放箭!”
嗖嗖嗖,燕凤宫众人瞬间被射成马蜂窝,秦姨娘,都成和都成康,皆中箭倒地,虽未死,却也再无爬起来的可能。
大夫人捂着胸口的一只箭,吐了一口血,遥遥望着远处负手而立的白丞相,缓缓露出一丝笑意,终于能结束了。
白丞相看着那个女人,心中早已没有当年的爱恋和不甘,死了也好,不会再有任何羁绊。
白丞相命人将躺在地上惊魂未定的都成翀抬了出来,他到如今,其实早已分不清自己是为了这个孩子还是为了他自己,对都成翀他是失望的,都成翀废了,哪怕以后仍是王,他也是个废王。白丞相叹了口气,罢了,他的骨肉,别无选择。
白丞相正待转身,胸口一凉,一把剑刺穿了他,周遭不知何时空无一人,他缓缓回头,一道黑影瞬间抽出了剑,退出了三丈外,退到了一个小姑娘身后。“昌裕郡主?!”
都御灵移至光影下,“嗯,白丞相。”
“你不是坠下悬崖了吗?哦不,呵,你没有。郡主好手段呵。卫统领都能驱策。”
“比不过白丞相,让我父亲替你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白丞相扯了个痛苦狰狞的笑:“呵呵,果然是都家的种,狠辣阴毒,和你那父亲一个样,我白钟鸣为了他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保他安稳做了几十年的国公爷,我得到了什么,明知我与你母亲相互爱慕,谈婚在即,他却为了权势为了联姻,也为了防着我有强势的妻族,硬是横刀夺爱,不顾兄弟情谊,我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咳咳。”
都御灵恍若未闻,“卫凌,他怎么还能喘气?你武功不行了?”
卫凌眼皮微动,身形一闪,剑刃划过了白钟鸣的脖子,喷血而亡。白钟鸣惊诧地瞪着都御灵,死前最后的念头,居然是在感慨眼前这姑娘对父辈母辈的龃龉如此无动于衷。
白钟鸣带来的府兵早已被暗卫队清理,于大有等人也早已带着越州军整肃了越王宫,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都御灵缓缓踏进燕凤宫,走至母亲的面前,母亲奄奄一息,听到她的声音,努力睁开眼,望着她,眼里没什么情绪,如一潭死水。“御灵,我不是个好母亲,也不是个好妻子,我这辈子什么也没做好,年轻时懦弱所以选择妥协,妥协了又不甘,所以选择苟且,我总想什么都顺自己的意,却从未想过主动去争取,到了才明白,我最该怨的不是家族,不是你父亲,也不是都家,而是我自己。御灵,现在悔过有些晚了,我看得出来你对我们也没什么感情对不对?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和成翀,只希望你和成宏能好好的活着。成宏真的是你父亲的。”
都御灵看着眼前这个母亲,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但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丝难受溢出,大概是本尊最后的执念了吧。“嗯,知道了。”
母亲等来了她的应答,便咽了气。
都御灵走出燕凤宫,回头看了眼,“成宏找到了?”
“是,已经送去太章殿。”
“都成翀呢?”
“也送去太章殿了,昏迷不醒。”
都御灵点点头,“燕凤宫,烧了吧。连同里头的这些人。”
“大夫人也?”
“嗯,跟白钟鸣一块灰飞烟灭,应该比拉出去供人瞻仰然后入族陵永久的待在不爱的男人墓旁更顺心一点。”
卫凌看了眼眼前的郡主,点头应是。
卫凌心中暗想:郡主如此杀伐果决,冷酷无情,颇有王者风范,比之当年的国公爷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她真的是唯一能帮助他们暗卫脱离命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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