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上了船,谢遥换下差服,换上一件淡色的男装,走出船舱时,吴路正在等她,见她出来,这才将事一一道来。
七日前,凤州知府宛秋平在出游途中,惨死在留宿的青山寺中,官府一路顺藤摸瓜追查下去,最后却没有个结论。
“没有结论?是什么意思?”
“从案发呈现的种种迹象看来,是他杀,而且还有现场证据,嫌疑人李明山,可是上堂审查时,李明山却有不在场的证明。”
宛秋平死的时候仵作判定在入夜时分,被人发现时,是第二天一早,当时僧人推门而入,床上宛秋平被砍了七八刀,血肉横飞,死状惨烈,而门旁李明山却呼呼大睡,酒气熏天,一把血刀正握在手上,身上也都是血,骇人极了。
谢遥疑道,“醉酒杀人?”
吴路道,“所有人都以为是这样,被发现的时候,李明山拿着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更增大了他杀人的嫌疑,而且李明山与凤州知府是故友,那日一同出游,白日不知何故,竟在寺庙内大吵了一架,动静闹得很大,然后二人不欢而散,岂知第二天,就发现宛秋平就死了。”
“吴大哥既然说到这,这事另有什么蹊跷?”
吴路点头,望着荡起层层涟漪,飞速而过的风景,道,“官兵当场就把李明山压走了,事关一方知府,地方县令自然慎重,可是不管怎么审,李明山就是不承认杀人,问他有何证据,他又拿不出来,让人很是难做。这个李明山,早年凤州发大水时,洪涝淹了不少地,他布粥贫苦百姓,在凤州一带,是个远近闻名的善人,有些威望,而且他妻子与凤州县令妻子是手帕交,一来二去,这件案子便移交到了上面,上面接了手,正要严刑拷问让他画押时,李明山拿出了证据。”
吴路顿了顿,看向谢遥,“他说,那一夜,他因为心情不好,独自下山,在山脚的一家酒馆喝得酩酊大醉,当时因为没带银两,还将随身的玉佩抵押了,他到了半夜才走的,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青云寺的老主持,而凤州知府,是入夜时分死的,官差们前去取证,小酒馆的人和老主持都做了证。”
谢遥问道,“会不会,是仵作验错了死亡时间?”
他摇摇头,“若说一人,还有可能,三人同断,怎会有错,案子一层层报上来,便落到了刑部内,本来一个地方知府,也用不到少爷亲自去,可是宫内来了话,让少爷去管一管这件案子,少爷便匆匆带着我们来了。”
谢遥暗道:原来如此。
她又问道,“不想吴大哥居然这般看重我,这样的案子居然肯让我跟来。”
吴路闻言,忍不住咳嗽两声,顿了顿,道,“是少爷的意思,他说一路舟劳,身旁缺个使唤的下人,而刑部大都是大老爷们,伺候人没有你在行。”
谢遥,“……”
敢情不是觉得她有用,而是给人当粗使丫环来了。
静默片刻,谢遥突问道,“吴大哥,我这算不算是出外差?”
“当然。”
“那是不是有补贴?”
“有,按照标准,三天之内的补贴五百吊钱,三天外的一天一百吊钱,月底结账。”
那就好!
谢遥顿时笑眯眯起来。
二人正说着话,船内传来楚昭的声音,“人呢?”
吴路给她使了使眼色,谢遥便进了船内,推开其中一间舱门。
屋内,简简单单的一床一桌两把椅子,楚昭正坐在桌旁。
谢遥笑道,“大人,您叫我?”
楚昭点点桌面,并不看她,道,“茶凉了,重新给我泡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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