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万物生发。
正是耕耘、播种、打洞、翻云覆雨的好时节。
紫石街。
这是一条在清河县内出了名的早点茶坊一条街,街道两边茶坊及各式早点摊林立。
辰时,朝食之时,正是紫石街一天中生意最红火的时辰,街上人流如织,摊贩的招呼声此起彼伏,卖肉包子的、卖馄饨的、卖炊饼的、卖枣糕的,各种早食的香味儿弥漫。
李氏茶坊中,身穿青色衣袍,相貌清俊的钱玳,独自坐在一处角落静静品着早茶,目光时而扫过斜对面的王氏茶坊,时而也向远处街口望望。
“客官,再给您添些茶汤吧?”茶坊老板走过来,神色恭敬的问道。
这位公子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可不能怠慢。
钱玳立即施礼,温声道“有劳李老板。”
李老板一怔,苦心经营小茶坊多年,时刻谨小慎微,出言不满的客人不少,可从未遇到给自己行礼的客人。
他感到受宠若惊,赶忙一边倒茶,一边陪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客官赏光来小店吃早茶,可是小店的莫大荣幸。”
日头渐渐升起,吃饱喝足的食客们一一离开,去忙碌各自的生计,紫石街上人影渐稀。
李氏茶坊内的客人也已走光,唯独钱玳在角落里低首小口呷着茶汤。
他在紫石街蹲点许多时日,早在半月之前,西门庆就在王婆从中周旋下,顺利勾搭上潘金怜。
昨日,钱玳亲眼目睹了乔郓哥大闹王婆茶坊的一幕。
他确认,今天就是西门庆脚踢武大郎的日子。
突然。
钱玳眼睛一亮。
只见一个提着雪梨篮儿,身材精瘦的少年,快步走入王婆茶坊,指向那正收拾碗筷的王婆,骂道:“老猪狗,你昨日为甚一言不合便打我?”
王婆昨天因这小猴子道明她真病,十分恼怒,至今旧气未消,如今见郓哥还来纠缠,不禁怒从心头起,跳身起来喝道:“小猢狲!老娘与你没半点干系,你如何又来骂我?”
郓哥道:“骂的就是你这个马泊六,做牵头的老狗肉!”
王婆大怒,上来揪住郓哥的衣领,狠狠打了一头大栗暴。
郓哥大叫一声:“你还敢打我!”
一边把他那盛雪梨的篮子丢到街上,一边发起力来一头顶向王婆小腹,直把那王婆顶的向后噔噔退去,险些不曾跌倒,最后直接退至墙壁上,被郓哥死死顶住不放。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赶来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从外裸开双臂,大踏步冲进茶坊内,径直奔入院中。
王婆见武大来势汹汹,便要挣脱郓哥前去阻拦,哪知郓哥拼尽力气顶住她,无可奈何,只得叫一声:“武大来也!”
那武大所入院落,与寻常二进院一般无二。
武大因与王婆是邻居,平素也来过此地,正房乃是王婆平日起居之处,西厢房存放杂物,东厢房却是她儿子王潮所居,这王潮远走已久,此屋空下无人,正好被王婆用来给西门庆与潘金怜厮会。
武大郎正欲推开东厢房门,却先被西门庆拨开门。
西门庆哪管三七二十一,飞起便是一脚。
武大心中一紧,眼看这一脚就要踢中自己心窝,根本来不及躲避。
却突然感到左臂一疼,身体被一股大力拽向一边,恰好躲开了这一脚。
武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对钱玳叉手道:“多谢恩公相救,不然在下恐怕命不久矣。”
钱玳云淡风轻地摆摆手,心里暗道,大郎,你当初的命运是真的惨。
西门庆一脚落空,也是一阵后怕,凭借自己明劲境的武道修为,纵然适才并未动用劲力,那一脚如若踢中先天亏阳的凡人武大,想必他多半会横死当场。
哪怕他西门庆在清河县有些地位,但也逃不掉一个打杀凡人的重罪。
玄衣卫是悬在每一位修行之人头上的一把刀,若是敢对凡人行凶,定然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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