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楚河愤怒地朝楼上大吼，但楚墨吟早已将窗户关好、拍了拍两手，无事发生一样按下了台灯的开关。

“楚墨吟、你到底想做什么？那可是我给阿离买的点心！”

“唉呀唉呀，凡哥哥，算啦。姐姐把点心丢掉了稍微有点过分，却也是我们考虑不周——谁让姐姐本就不是我真正的家人，又始终感觉不到真正疼惜她的人，所以内心脆弱一点、善妒多心也不是她的错——”楚殇离以善解人意的语气撒娇似的道：“下次有机会再请客吧。本来我今天也没什么胃口，Family的点心果然还是现烤的最好吃啦。”

“嗯，也、也是呢。那么有机会我再请你吧——就是柠檬挞是限定商品、也不知道下次再去还没有没有了。”微生凡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但是那双斜瞟着楚墨吟的眼眸似乎蕴藏着些许复杂思绪。

楚殇离顺着微生凡的双目——又或者是她自己也想要看一看楚墨吟的表情，眸光落在楚墨吟的身上。

台灯暖融融的橙黄色光映着楚墨吟的侧脸，耷下来的黑发挡住了一半的面颊，无法完全看清她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楚殇离感觉到，楚墨吟被头发遮住的表情、似是和那暖意融融的灯光相配的愉快的笑容——

但是、楚殇离又知道，那一定是错觉。

楚墨吟半点不爱笑。

即使笑了也基本是嘲讽的笑、蔑视的笑以及例行公事的标准微笑——无法看穿她的真心究竟在何处。

在上一世，自己见到的楚墨吟发自内心的笑容也一共就有两次——

一次是、在自己婚礼的那一天，她身披婚纱、怀抱着一束百合花痴痴地凝望着门等待着微生凡到来时、告知她微生凡死讯并把微生凡被大卸八块惨状照片丢给她的楚墨吟——

以及上一世最后的片段，自己挥舞刀子捅穿了楚墨吟的心脏时——

仅仅只有这两次而已。

那样不爱笑的楚墨吟，她并不认为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有什么值得她露出愉快笑容的理由。

经过楚墨吟这一搅和，微生凡又停留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离开了。

夜幕降临，楚殇离睡不着、听到了庭园内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响声。

她拉开了淡紫色的窗帘、顺着玻璃窗向外望。

楚墨吟正一个人在花丛中翻找着之前丢掉的柠檬挞。

找到了之后很珍惜地又闻又嗅上下左右打量着。

啊、啊，仔细想想，楚墨吟其实也很可怜啊。

从小就失去了父母，被寄养在她的家中。尽管全家上下都是小心翼翼对待她、也肯定难免会有不周到的地方引得她心中不平衡吧……

最初只是一颗小小的种子、之后就完全爆发成了仇恨的烈炎，将她灼烧殆尽——

可无论她的内心被怎样的黑暗所覆盖、都不是她害人的理由。楚殇离虽然并非完全不能理解楚墨吟的想法、却并不打算完全理解，更不想原谅她——

“如果所谓善良就是要原谅所有的伤害、那么不善良又能如何？以德报怨，就无以报德。以暴制暴以恶制恶虽然是不被提倡的做法、但绝对不可以是怯以选择的道路。对敌人的仁慈、善良、理解，最终都会化作伤害自己的利刃——那么就用仇恨来对抗仇恨吧。”

自己仇敌训斥自己的话语，在耳边萦绕、回响。

“所以、楚殇离，你重生了？”

楚殇离悚然一惊，她忽然发现刚才那真切的声音并不是来源于脑海中的回忆。

是来自于她的身后。

楚墨吟身着黑色的休闲裤、纯白色的上衣，色调的搭配宛如落在漆黑夜空上纯白的白月一样自然而和谐。

窗外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她也是月夜的一部分，而眸子犹如倒映在海水中的星子一样潋滟着明灿的光，却又不失深邃的幽寒之息。

楚殇离甚至隐约有一种，那眸子中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自己的灵魂被吸入了那双眸子——

见到楚殇离发愣、楚墨吟再次问了一下刚才的问题。

“楚殇离、你应该是重生了吧？由于某种原因从未来回到了现在的时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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