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根本无法动弹,浑身被冻结了,整个人僵硬、冰冷,如一尊塑像,唯一可以活动的部位只有眼睛。
除了坐以待毙,别无他法,实在憋屈。
他不是第一次来了,每天都做相同的噩梦,被牵引到了这里。
他的目光极力朝靠近落地窗的左手边床铺看去,那里的墙壁映照出一团巨大的阴影,它伏在床上,头部一动一动的,啃食着。
配合灰蒙蒙的色调,恐怖、诡异、阴森,使人颤栗。
“咔嚓,咔嚓。”
像是在咀嚼骨头,咬的脆生生,野狗暴力嚼碎骨头的声音,在不大的寝室回荡,苏渔心中发寒。
地面的血正向他所在的方向伸展,每天一点点,很快就要传播到他立身的位置。
他怀疑根本不是在做梦,而是精神被拉入了某个空间。
不然,五感不可能如此清晰。
此时,那团模糊黑影抬起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了一圈,从上扭到下,下巴朝天,与脖颈垂直。
苏渔眼神寒冷,面无表情。
那是一个十分渗人的布偶,双眼空洞,缺失耳朵与鼻子,缝制的嘴巴裂到了耳根。
本应模糊的面容,此刻却分外清晰。
从面部轮廓和穿着判断,很像他的一位室友—赵骏皓,整张脸和布偶瘦小的身躯很不搭,似乎是强行粘上去的,生硬,不协调。
衣服也按比例地缩小,被布偶穿在身上。
布偶转了个身,头朝地,脚朝天,手臂撑着床榻,弹跳而来,它缺失了手掌、脚掌。
“可恶。”
苏渔暗怒,布偶每天换一张脸,前天还是另外一位室友林一炜,今天变成了赵骏皓,还有几次它换了陌生的脸和服装,他不认得。
天知道是不是对应着现实。
布偶日趋接近他,与他的距离每天都在缩短。
它跳到了开门第一张床的床头,与他的距离不足一米。
“嘻。”
布偶发出刀划玻璃似的尖笑,音调刺耳,倒立的头颅被刀从中间劈开,跟着那条漆黑的裂缝一张一合,幅度夸张,掉落出粉末、碎骨,十分骇人。
笑声在寝室里回荡,冲击人的心脏,令人不安、恐慌,折磨着苏渔。
最终,笑声戛然而止。
一个头颅落地,融入地面的血液中。
苏渔猛然惊醒,快速坐起,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还好,没事。”
“痛,头好痛。”
他双手捂着太阳穴,感觉脑袋被啃掉了一块,头疼欲裂,恨不得拿利器凿穿脑瓜,以减轻痛苦。
是梦的后遗症。
每一次醒来,都会引起头痛,且一次比一次痛。
突然,喉咙一阵翻涌,他连忙跑到垃圾桶前,张口吐出一团黑红色,散发淡淡尸臭味的血。
苏渔盖上垃圾桶,揉了揉太阳穴,精神萎靡。
“吐出的脏污越来越少了,病情持续加重。”
黑红色的怪异液体,他非常熟悉。
患病以后,每天除了做梦,都会呕出这种古怪血液,随着病情恶化,吐出的越来越少,并不是没有了,而是积存在体内,排不出来。
类似血液的黑红液体具体成分是什么苏渔不知道,医院也检测不出,据说医为了检测,还损坏了好几台仪器。
苏渔只知道,这种古怪的液体,散发出尸臭味,刺鼻恶心。
他凝视干瘪的双手,表皮有条块状、云雾状的暗紫红色斑痕,分明是尸斑,死人才有的特征。
出现在活人身上简直不可思议。
糟糕的是,随时间推移,尸斑色泽暗沉,大块大块的蔓延肌肤。
“陆教授说我活不了多久,我该准备一下后事。”
苏渔心情低落,他这样才貌双全的优秀青年还没有找到满意的女朋友,还未传宗接代,未在人生的舞台上大展风采,却将在风华正茂之时溘然长逝。
凄凄惨惨戚戚,怎是一个愁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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