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述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程兄弟既然猜倒了冯兄准备做什么,为何还要装聋作哑?”
鱼禾感叹道:“我只是一个寻常百姓,做不了大事,也不想参与到二位的大事当中。我即便是猜倒了,也不会说出去,二位如果不放心,可以派人盯着我。”
公孙述脸色微微一变。
冯英质问道:“你生的是铁石心肠吗?为何能对数十万百姓的性命无动于衷?”
鱼禾感慨道:“有多大能耐,吃多少饭。我没有能耐拯救黎民于水火,只能明哲保身。再说了,我非官身,也没有吃百姓们奉上的俸米。
我无需为百姓舍生忘死。”
冯英瞪着眼,喝问,“你的大义呢?你的仁心呢?”
鱼禾无奈的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资格讲大义,没资格讲仁心。”
公孙述沉吟道:“如果你有资格呢?”
鱼禾笑道:“那我也的先保证自己活着,其次再讲大义和仁心。自己活都活不下去,还讲什么大义和仁心?”
公孙述缓缓点头,“如此说来,是没得谈了?”
鱼禾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笑着看向公孙述,“公孙大尹是准备动粗?”
公孙述不咸不淡的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又不打算帮我们,那就只能让你闭上嘴了。你虽然承诺不会说出去,但我不信。”
冯英有些意外的看了公孙述一眼,他皱起了眉头道:“就如他所说,派人盯着他即可,没必要杀人。”
公孙述端着酒杯没有言语。
鱼禾不慌不忙的道:“是动手也好,是派人盯着也罢,在此之前,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很好奇,两位大尹明明不缺我手里那点人手,为何还会盯着他们不放?”
公孙述依旧没有言语,反倒是冯英皱着眉头道:“你以为我们真的缺你手里那点人?我们真正缺的是一个能带着我们的人去做事的人。”
鱼禾愣了一下,“你们真正看中的是我?你们想让我带着你们的人去做事?”
冯英冷哼了一声,“不然呢?就你手底下的那几个人,还不值得我们两个人出面说项。”
鱼禾点点头,“难怪……”
公孙述放下了酒杯,准备喊人动手。
冯英见到公孙述有动手的意思,准备阻止。
但鱼禾没有给他们机会,鱼禾笑着开口了,“你们的目光只盯着冯茂手里的金子,你们就没考虑过史君侯是怎么想的?
冯茂贪财,史君侯貌似也很贪财。
从贪心上比,史君侯比冯茂更胜一筹。
史君侯此前拖着不分赃,明显是想独吞。
如今被冯茂逼着分走了一半。
你们猜猜史君侯会怎么想?”
公孙述和冯英的脸色皆是一变。
他们被冯茂手里的巨金迷住了眼,倒是忘了去揣测史熊的想法了。
鱼禾说的不假。
史熊比冯茂更贪婪。
此前史熊拿着赃款,没有给冯茂分润,就是存着独吞的心思。
只是史熊没料到,他还没有想出办法将冯茂手里的巨金据为己有,冯茂就提前提出分赃。
冯茂提前了半年分赃,史熊没有半点准备,只能跟冯茂分赃。
如今钱虽然分出去了,可钱尚在巴郡。
他们能惦记上那笔钱,难道史熊就不会惦记?
公孙述和冯英对视了一眼,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们惦记着冯茂的钱,史熊也惦记着冯茂的钱。
他们想在史熊眼皮子底下盗金、夺金,史熊肯定会让他们好看。
鱼禾一直观察着两个人的神色,见两个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就笑着道:“看两位的神色,史君侯很显然也惦记着冯茂手里的钱财。
史君侯的能耐,应该比两位大吧?
他迟迟没有动手,是忌惮冯茂手里的兵马呢,还是另有谋划呢?
两位冒然出手,万一破坏了史君侯的谋划,那可就不好了。”
鱼禾说到此处,缓缓起身,“我也是见过史君侯的人,史君侯曾经亲自向我引荐冯将军,让我跟着冯将军一起去平夷。
二位如果要对我动粗,惊动了史君侯。
史君侯只要稍微想想,就能猜倒二位为何会对我动粗。
到时候二位即便是什么也没做,史君侯也不会让二位好看。
毕竟,在大人物眼里,他的东西不容别人窥视。即使他的东西暂时落在了外人手里,那也是他的东西。”
说完这话,鱼禾迈步往正堂外走去。
公孙述和冯英愣愣的看着鱼禾离开了正堂,从头到尾也没有让人出手阻拦。
直到鱼禾的背影消失了,公孙述才阴沉着脸向自己手底下的人下令,“派人盯着他,等此间事了了,就给我宰了他。”
鱼禾今日表现出的智商碾压,让公孙述很不舒服。
他堂堂一个大尹,在考虑问题的时候,居然还没有一个毛头小子考虑的周全。
公孙述又羞又怒,生出了宰了鱼禾的心思。
冯英见公孙述动不动就要杀人,皱着眉头劝解道:“他虽然没有答应帮我们,可他今日一席话算是点醒了我们。往后发生的一切,如果真的依照他所说的发展,那我们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既然欠了他人情,那就不该对他动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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