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丰都不在乎。
鱼丰在乎的是衣锦还乡。
从他到巴蜀至今已经过去了三载。
三载没有回乡,他很想妻儿、父母。
特别是如今庄乔怀上了,他就更想妻儿、父母。
他想带着庄乔回去,拜见自己的父母,也想求得妻儿的原谅。
所以他才会轻信任方的话。
可如今从鱼禾口中得知任方的话不会实现以后,他怒了,他动了杀心,他觉得任方把他当猴耍。
任方咬牙道:“我没有害你们父子,冯将军再三保证说会给你们父子一条生路。”
鱼禾不屑的道;“王莽都不会给我们父子生路,冯茂算什么东西?有些话我原本不打算跟你说,可你既然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不怕告诉你了。
平夷,没有被收复的可能。
至少近二三十年,它都会被句町人握在手里。
你就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等着在平夷老死吧。”
鱼禾这话,是在诛心。
任方听了以后,眼睛一点一点瞪大,他也顾不得跟鱼禾父子解释什么,惊呼,“不可能!”
“不可能?”
鱼禾讥笑,“别说是冯茂一个杂号将军了,就算是朝廷封的四大将军到了,依然改变不了眼前的局势。他们只会像冯茂一样,在巴蜀之地搜刮民脂民膏。”
“你……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多活几年就知道了。看在往日的香火情分上,我也不为难你。以后你就在后堂带着,再也别出来了。
你就待在后堂好好看看,看看西南的一切是不是如同我说的那般。”
“巴山?”
鱼禾呼喝了一声。
巴山扛着刀出现在了正堂,鱼禾指着瞪着眼睛像是丢了魂的任方,吩咐道:“带任县宰去后堂,以后你就守在后堂门口,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出来。”’
巴山没有含糊,应了一声后,提着任方就离开了正堂。
鱼丰在任方被巴山带走后,依然怒气难消,“你为何不宰了他?”
被人骗了不可怕,被相信的人骗了才可怕。
不仅可怕,还让人难以接受。
鱼丰现在只想宰了任方,以解心头之恨。
一直没说话的庄乔,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杀一个人很容易,但是并不解恨。唯有让一个人的希望变成绝望,那才解恨。”
庄乔冷眼旁观,大致察觉出了鱼禾的意图,所以小声的给鱼丰解释了一句。
鱼丰盯着鱼禾质问,“真想你说的那样,以后二三十年,平夷都会被句町人掌控?”
鱼禾点着头道:“只多不少。”
鱼丰有些烦躁的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平夷如果一直被句町人掌控着,那他们父子很有可能就会一直待在平夷。
二三十年的时间,一代人都过去了。
到时候他们父子再回乡,谁还会认识他们,谁还会记得他们?
鱼禾坦言,“原本我打算去一趟南阳郡,见一见某些人,为我们父子以后铺平道路。不过南郡的豪族似乎不愿意配合,所以去南阳郡的路走不通。
那留给我们父子的,就只剩下了一条路。”
鱼丰盯着鱼禾,“什么路?”
鱼禾道:“南下!”
鱼丰一愣,皱起了眉头,“南下?南边可是句町人和滇人的地方,根本没有我们父子容身之地。我们父子手里的那点人,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鱼禾缓缓摇头,“我们父子手里的人是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但是我们父子也是不可或缺的。句町暂且不提,滇国现在的情形,很适合我们父子过去。
滇国现在是滇王和庄氏两家独大。
两家互相制衡,僵持不下。
他们需要第三方势力进入,破坏这个平衡。”
鱼丰愣愣的盯着鱼禾,没料到鱼禾居然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庄乔惊愕的开口,“你要帮着庄氏击败滇王?”
鱼禾跟庄氏亲近,名义上也算是庄氏的人,再加上有庄乔在,鱼禾去了滇地,应该是帮庄氏。
但鱼禾的回答却让庄乔大吃一惊。
“我为何不能帮助滇王扳倒庄氏呢?在滇地,滇王的势力可比庄氏强多了。帮滇王的话,成事的几率更大。”
庄乔失声道:“可你明面上是庄氏的人。”
鱼禾淡然一笑,“那要是滇王主动邀请我进滇国呢?”
“断无可能!”
庄乔果断喊道。
鱼禾笑了,“那就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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