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听她一番夸,笑了起来,“那是,府里什么事能瞒过老婆子的眼,我虽然只照顾些花草,可手底下那些个小丫鬟,谁不是服服帖帖的,大小姐来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
口气颇为狂妄,沈清雩道:“我问你,我昏倒那日,你可曾听过有什么来路不明的人到左厢房?”
张婆子双眼闪烁着精光,假装听不明白,“大小姐说什么,我可有些听不懂了。”
沈清雩接着道:“我让子衿打听过,说那日张婆婆刚好在左厢房打理杂事,以张婆婆为人的聪明,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也能在旁处猜出几分端倪。”
“张婆婆若是愿意告诉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张婆子眼珠一转,心里想到子衿提到的十两银子,就激动不已。
但面前的大小姐年纪小,说不定能多糊弄一些银钱,想到这里,张婆子道:“大小姐说的事,我确实有点眉目。我前些日子,看到一小丫鬟鬼鬼祟祟的,我觉得不对劲,就上去盘问她,她说有人领着名陌生男子在路上走,又说男子身上披了件斗篷,看着奇怪,所以留了个心眼。”
张婆子一直打量大小姐的神色,沈清雩听到她的话,疑了一声,“这人是谁?”
张婆子搓搓手掌,“这个嘛,大小姐若想知道,再加十两银子,老婆子我一定什么都说。”
“是吗?”沈清雩淡淡的,“十两银子,张婆婆若愿意说,我就听,张婆婆如果不愿意,我让子衿送你出去。”
“等等。”张婆子眼角皱纹堆积一起,“大小姐,你要体谅我,你知道老婆子要是说出来,一不小心就是场祸事,二十两银子,真不贵。”
沈清雩冷笑,“张婆婆,这秘密在你这里一文不值,在旁人那里同样一文不值。
你不告诉我,来日我也能查明白。
你想让它烂在肚子里,还是坦白把来龙去脉告诉我,张婆婆自己决定。”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张婆子头上热得快出汗了。
沈清雩继续,“这事过去数日,没有什么铁证,你知道就算把事实告诉我,我也不能怎么样。
我若是供出你来,你只要打死不承认好了,根本对张婆婆没有丝毫威胁。
反而张婆婆若是能够利用此事赚取一笔不菲的银子,绝对是一本万利的好差事。”
张婆婆这下真流汗了,连忙擦拭头上的汗水。
子衿在旁边冷冷道:“给你十两银子,便宜你了,还不快说!”
她一个月例银才二两呢,还被扣掉一半,十两银子这死老婆子还不满足!
张婆子连声道:“我说,我说。”
“当日的男子,是太太娘家兄弟的儿子,名唤赵成宝。
老婆子我私下去问过守门的人,她们都闭口不言。”
子衿在旁边插嘴,愤愤道:“还不是她们收了银子!”
“是,是,子衿姑娘说的对。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侯府这么多双眼睛,老婆子几经打听,总算找到见过男子样子的人。
当时一名丫鬟在旁边打水,有树木挡着,看到太太身边的钱妈妈领着名穿着斗篷的男子往一间屋子里去了,当时屋子窗户开着,男子脱下斗篷,恰好被那丫鬟看到了去,小丫鬟吓了一跳,便匆匆走了。”
张婆子呵呵道:“我已经告诉大小姐了,这银子。”
子衿哼道:“你还没说那小丫鬟叫什么!银子不能给你。”
张婆子急了,为难道:“大小姐,这事可是提前说好的,我告诉大小姐来龙去脉,但是这两人的名字我可不能说。”
沈清雩已经知道了她想知道的,给子衿一个眼神。
子衿明白,却还是犹犹豫豫地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十两银子给她,“你拿好了。”
张婆子见钱眼开,满面笑容,立马手快地揣入怀里。
“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别让人发现了。”
“老婆子晓得。”
张婆子乐呵呵走了,子衿苦道:“小姐,十两银子,这下好了,一下全没了。”
“也不知道小姐打听这事做什么,那个什么赵成宝因为跟太太沾亲带故,在府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沈清雩眼中闪过精光,她如今算是知道了,原来真的和赵氏有关。
她闭上眼,她如果真的中了迷药过去,被带到赵成宝的屋子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的清白就没了。
赵氏打的好算盘,知道以沈清雩的身份,若是能嫁入赵家,对赵家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沈清雩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早就在议亲了,迟迟没有定下亲事,原来赵氏还打着这样的主意。
赵氏是因为续弦嫁过来的,对身世要求不高,她娘家赵家只是普通的家族,不是什么勋贵世家,只因为赵氏父亲是朝廷三品大员,所以赵氏才能嫁入侯府。
说起来,赵氏同魏姨娘若不论嫡庶,两人还指不定谁高贵呢。
赵成宝乃是赵氏亲哥哥的独子,赵氏的哥哥赵贵英远没有他父亲本事,如今四十有余,就谋了个县令的小官,赵成宝是他儿子,偶尔会来府中看望赵氏,沈清雩见了一回,相貌普通,十足的平庸,还有些市井的滑头。
赵氏知道沈清雩再怎么都不会嫁他,竟想着生米煮成熟饭,来扶持她的娘家。
做梦,沈清雩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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