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失控了吗?
年幼的重吾迷茫的站在那里,眼前是一片血红,一个断了一条腿的男人在这残破房间的角落里,惊恐的看着他。
“嘶~嘶~”
褐色的斑纹缓缓的褪去,重吾充满稚气的脸又重新露了出来。
“怪物......怪物!!!啊啊啊啊!!!”
角落里的人看着重吾慢慢的变成一个小孩,精神终于崩溃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准备拐卖的小孩是个这样的存在。
淡黄色的液体从他胯下流出,混着那条断腿里流出的血液,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这些,都是我做的吗?
五岁的重吾茫然的看着四周,这与父亲死的时候何其相似啊......
重吾出生在一个小村子里,重吾的母亲因为重吾的出生变成了石头,重吾的父亲并没有去责怪重吾,相反,他花了很多的钱封了接生婆的口,并且深深爱着重吾,年幼的重吾就这样活到了4岁,在4岁生日那天,父亲被上门收租的村霸打到在地,然后重吾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再次醒来时,周围都是尸体,没有人敢向这里走一步,人们看着年幼的重吾,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这些,是我干的?
重吾踩着一地的血,先是去看了父亲的尸体,然后和普通孩子一样,趴在父亲已经僵硬的尸体上,哭嚎着喊叫着父亲的名字......
村子里的村霸一个也没剩下,整整齐齐的全没了,重吾也背着大包,被村里唯一的忍者——一个五十岁的下忍,送到了邻村。
邻村的重吾和所有的孤儿一样,成为了乞儿,在一个十多岁的大哥哥的带领下讨饭,混一口吃的。
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过了十多个月,茫然的重吾被一群大人带进了一间破房子里,以为是要收养他的好心人的重吾,打心里高兴,开心的住了下来。
重吾脑子有些不灵光,所以无论是骗人还是偷窃,都学不会,甚至第一次偷窃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人贩子们将重吾单独挑出来,将他关进小黑屋,打骂他,羞辱他,不给他饭吃,嘶嘶声从重吾身上传来,这群倒霉蛋一个也没活着走出这间小黑屋......(断腿的也因为流血和惊吓凉了,算是死的最安逸的一个了......)
“怪物......”站在破房子中的重吾喃喃着。
“我是个怪物啊......”
眼泪从他的眼睛中溢出,顺着光滑的小脸滑下,摔到地上,砸的粉碎......
重吾慢慢的坐下了,抱着腿,脸深深的埋在腿间......
“啊这......我来晚了吗?”
一道银光闪过,一个头发黑中带白的中年人凭空出现,踩到了那一片血污上。
重吾抬头看了这中年人一眼,这个中年人闭着眼,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背上背着一个横着的大木头。
“你是来,杀我这个怪物的吗?”重吾颤抖着,微不可查的嘶嘶声从他身上传来。
“哦?我是来救你的哦~”中年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放下了个凳子,轻轻一拂他那宽大的袖子,坐了下来。
“哦......”重吾回答了一声,又抱着腿将脸埋到了腿中。
“唉~”中年人叹了口气,调了调千斤(二胡音准控制中枢),拿出琴弓,悠然的拉起了二胡。
《二泉映月》,阿炳先生的曲子。
二胡是相当难学的乐器,无论是手法还是音准所需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远远超过很多乐器,而凄美动人的曲子则是二胡难以超越的绝对领域。没有钢琴所谓的高雅,也没有唢呐的尖锐,二胡就是二胡,悠扬,动听,却不失尖利。
诸葛无名的二胡不是什么名家的二胡,水平却是一流的水平,本就悲伤的重吾听着二胡声音更加的悲伤了,他的泪水打湿刚刚没过膝盖的麻布裤子,不要钱似的流着......
半个小时后,无名停下了二胡独奏,将二胡背到了背后。
他站了起来,一拂袖子将凳子收回,然后踩着血走到了还在抽泣的重吾旁边。
“想有个亲人吗?和我走吧?”
他伸出了手,嘴角带着笑,安静,自然,还带着莫名的慈祥。
重吾慢慢停下了抽泣,脸在裤子上蹭了蹭,才抬起头来,他年幼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是怪物......我会杀了你的......”说完又将头深深的埋进腿中。
诸葛无名心疼的摸着重吾黑褐色的头发(被血染的,血干了以后是黑褐色的),一片片血痂从他的头发上掉下,橘色的头发慢慢的显露了出来。
“不会的,我会教你如何控制住他的。”
无名用尽量轻柔的声音说着,手中的动作也放缓了下来。
“不,我控制不了他,你会死的,你一定会死的......”重吾摇着头,更多的血痂掉了下来,铺在了他的身边。
“呵呵~”无名一笑,强行拉起了他。
“小子,你要清楚一个事情。”
无名直视着他,看着他那肿起来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凭你,是杀不了我的。”
重吾愣住了,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现在,擦干你的眼泪,和我离开这个臭气熏天的房子,你没闻到这腐臭味吗?”
血的臭味,人死后失禁的臭味,微生物在人体繁殖的**臭味,还有房子原来那潮湿腐朽的臭味,各种臭味交织在了一起,几乎能将人直接熏晕过去。
重吾干呕了一下,飞快的跑出了这破落的屋子。
天已经黑了下来,这村郊的房子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不时传来的狼嚎和鸟叫。
重吾趴在路边,不住的干呕,却出了黄绿色的胃液和胆液什么都吐不出来——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擦擦嘴,喝口粥。”
诸葛无名如同哆来A梦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些餐巾纸,又掏出一碗热粥。
重吾又干呕了两下,伸手接过纸,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看着手干净了些,才接过这碗甚至还冒着热气的大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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