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太后等着苏锦去问她怎么了,为什么叹气。
苏锦却依然一言不发,苏锦腹议什么毛病,我才不配合你演出呢。
荀太后无奈,转头看向苏锦,眼中挤出泪意:“皇儿啊,昨晚我梦见先帝,先帝问我皇儿这些时日掌理江山都做了些什么,哀家素来不问前朝政事,一时竟答不上来,让先帝失望……”说着还拿出手帕,拭了拭自己的眼角。
苏锦却不接此茬:“前朝政事应该问我啊,母后下次梦到父皇,就让他来找我问。”
荀太后生气了:“皇儿如今变的颇多,这是对母后也漫不上心了吗?”
苏锦:“我这只是就事论事啊,母后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837:“哈哈,气死人的句子来了,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荀太后却不想争论了,只想赶紧进入正题:“母后听闻现在日常政务都是由长林府决议,就没有哪件事情,是由皇儿自己圣裁的吗?”
苏锦做出受惊的表情:“父皇临终时让王伯父辅政,这是父皇遗诏,母后这是在质疑父皇的决定?”
荀太后闻此,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皇儿虽未完全亲政,但总有些事情是臣下们不能插言的。就比如说皇家羽林营,那不就是直属御前,只听圣旨御令,别的一概不接吗?”
苏锦不耐烦了:“母后到底想说什么?”
荀太后也不耐烦绕圈子了:“你打算什么时候,重建自己的帝都羽林?”
苏锦:“我为什么要重建?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新君登基,另立羽林难道不是常例吗?”荀太后也不想多说了:“皇儿若是不明白,不妨问问你舅舅。”
说完荀太后就丢下苏锦走了,看来是气得不轻。
次日朝会之后,苏锦就特意将荀白水留了下来,请入偏殿。荀白水知道看来是小皇帝准备问他关于羽林营的事了。
但是苏锦却迟迟不吭声,就晾着荀白水。让荀白水准备的满腹话术无从施展。良久,荀白水问正在看奏折的苏锦:“陛下私下留臣是有什么事吗?”
苏锦却不说事,只说:“我已召黄伯父和平旌哥哥入宫了,一会儿人齐之后我们再说。”
苏锦心想,你不是想离间吗,我就把当事人都召一块儿。
这显然打乱了荀白水的计划:“怀化将军萧平旌难得回来一趟,正该是父子相叙的时候,老王爷不就是为这个告的假?臣以为还是不要惊扰的好。”
苏锦不接话,也不说话。
不多时老王爷和萧平旌就来了。
“皇家羽林?陛下怎么突然想起要问这个?”荀白水装的像真的十分意外一样。
“并非突然。母后昨日问起,朕觉得有些疑惑。不知先朝旧例,到底是怎么说的?”
荀白水对朝例十分熟悉:“自太祖开国后,除宪文、显光、昭平三朝以外,历代皆设有皇家羽林营,与禁军分立,直属御前。新君即位之后,各自的做法不一而论,有的想因循旧制,有的要重立新军,或只是改个番号,或彻底换防重编,皆由圣心独断,倒没有什么一定的规矩。”
“原来如此。母后当时直接就问什么时候开始重建羽林,朕还以为这是即位之后必须要做的事情呢。”
“哦,太后娘娘这样问,想必是因为武靖爷和先帝在登基之后皆有动作,娘娘看着接连两朝如此,就以为是定例了。”
老王爷和萧平旌此时还没敏感到,这是要搞事情,就没说话。
荀白水继续说:“其实这事无论动与不动,内阁都应该上奏询问圣意,可老臣觉得……反正长林王爷又不会同意,就没有上奏,何必无端多此一言呢?”
老王爷觉得这事不对了。
苏锦装出不解:“为什么舅舅会觉得皇伯父不会同意?你问皇伯父了吗?”
荀白水斟酌用词:“这个……虽说新朝新气象,但老王爷上了年纪,不见得喜欢这个‘新’字。他老人家看惯了羽林营,为了日常调度方便,不想要改动也是人之常情。”
老王爷……日常调度,这话就诛心了。这是直指皇家的禁忌啊,苏锦觉得好玩了。
近日天气炎热,老王爷萧庭生身体本就不好,此时只觉得更胸闷气短,想他长林府一心为大梁,竟然被如此猜忌到面前,且当着小皇帝的面上眼药。
小皇帝还小,难保不会起疑。
萧平旌亦很生气说:“荀首辅此言何意?”老王爷却是知道两年前大儿子在特殊情况调度过羽林营的事。
于是拦着说:“荀首辅的意思是羽林营要彻底重编?”
荀白水其实并不想当着长林王的面具体说这件事,于是对苏锦说:“另立羽林不是一句话的事,总得要有个条陈出来才好商议。不如由内阁先斟酌些时日,拟出一份详奏,再呈递御览,垂询老王爷辅政之意如何?”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且轻描淡写间就将这事揽给了自己给了内阁筹办。让长林府插不了手。
已说至此,当然是得具体看章程之后再议,于是就都退了。
次日朝堂,荀白水眼见御座前叩别的萧平旌已经接下了离京诏书,这才向萧庭生靠近了两步,从袖中取出一份书折,微笑道:“这是筹议改建羽林的事宜,请王爷看看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按内阁这项议案,”萧庭生尽职尽责的说:“是撤换全营所有高阶武臣,重分军户整合兵源,这有些不妥。”
荀白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陛下自即位以来,对老王爷可谓是言听计从,说起来近卫羽林本该是圣心独裁的事,下官实在不懂,到底又有什么地方不合您的心意了?”
苏锦对837说:“看来老王爷在朝中真的是被忌惮很深啊,都这样挤兑诛心了,他怎么不反?”
837感慨:“所以这就是长林风骨啊,不在权位,不在富贵,更不在处世圆滑安身立命。长林之重,重在保境安民不愧君主。”
萧庭生的眼风从荀白水脸上扫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萧元时,认真解释道:“皇家羽林一向直属御前,老臣并不是想反对什么。但所谓裁撤旧营、重立新军并不仅仅是简单的两句话。卫山、翠丰两营共计七万人,即便只调任六品以上的将领,迁换其中一半的军户,所牵涉的相关事务、人力物力就已经很不小了,更何况全盘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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