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甄言闭上眼进入识海。

甄言的灵体出现，那只小精灵欢呼着飞到他面前：“你好！你好！”，伸出胖胖嫩嫩的小手来要和他握手，圆嘟嘟的脸蛋上那股子热情劲让心防重重的甄言都不由得想抱起祂亲一口，赞声：“好萌！”

甄言伸出一根手指，让小精灵的手掌握住，拿出哄孩子的态度问：“小乖乖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啊。”小精灵皱起眉头很苦恼的样子，“我刚刚醒来，正想问你，结果你看了我一眼就跑了，等了好久才又来。”琢磨了一下，“你是打算叫我‘小乖乖’了吗？”

“你觉得怎么样？”甄言没想到随口就给祂赐了个代称，还是尊重祂的意愿吧，好歹也是女神的化身，放尊重点没错。

“好，那我就叫‘小乖乖’。我有名字啦！”小精灵愉快的绕着甄言的身体飞舞，“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甄言。”

“那我叫你小甄甄。”

“不好吧，这是女士的名字。”

“那就小言言。”

“那……行吧。”

“小言言！小言言！呵呵呵！”

小精灵飞过来飞过去，洁白的羽毛翅膀忽扇忽扇，祂的快乐很简单，似乎拥有意识本身就是挺高兴的事，哪怕这个让祂栖身的天地如此狭小。

甄言心有所动，心想有空多来陪陪祂，这可怜孩子。

每月一次的休沐，甄言一早就赶到佳儿古家族的别院，取了五花马前往金雀城，计划偷偷拜访一下诺曼的妹妹莉莉安，然后再与安妮相会，赶在第二天早晨的礼拜前回到学院。

甄言想过去找妹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仔细分析处境，觉得风险不大。虽不知为什么被毒杀，但自己那时所表现出来的无知如同刚刚捡到财宝招摇过市的孩子，被人轻松取了性命，卑微的如同草芥。杀就杀了，估计不会想到他还有招复活。此事已过去三年，想必不至于有人持续的连妹妹都要盯着，自己去看一眼，应该没什么问题。

如果这样还出事，他想好了——大不了再念一次复活咒。想到这里忍不住哼了两句歌：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甄言还在赶路时，山脚下的另一处庭院，小胖子戈达也在休假，自从他进了学院，母亲诺薇雅就一直住在这里，以便每月得见一次。

“母亲！”戈达这一个月过得实在压抑，一进学院就被鞭子抽了一顿，学院的气氛也与他的天性格格不入，除了甄言还愿意跟他聊聊天，其余的学员仿佛个个都是闷葫芦。看见自己母亲，终于有机会倾诉自己的郁闷。

“母亲，我到现在都还没学会观照，连成为魔法师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办呀，我会被淘汰的，要是被赶回家来，父亲会不会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再出去玩？”

“戈达，你再多努力尝试，我也会去想想办法，去拜托莱恩主教，他也不希望自己推荐的人这么快被淘汰吧？下个月假期时希望能解决此事。辛苦你了，我的孩子，一定要学会忍耐，家族的希望都在你身上……”诺薇雅把他抱在怀里，抚摸他的头顶。

“我知道的，母亲。”戈达点点头，他不想母亲伤心，非常懂事的没有说被鞭子打了屁股的事，那只会让母亲更担心牵挂。

甄言到了金雀城城门，出示金雀神学院学员的路引，城门口的士兵看了眼，恭敬的交还让出路来。

甄言把马寄放在集市的马场，穿上一件有兜帽的长衣，兜帽翻上来，尽量避免被人看见脸，去往平民居住的外城区。

以甄言的标准看来，金雀城的平民日子过得实在不怎么样，从路过的外城区房屋漏风的窗口往里看，大部分屋内陈设简陋，土豆和黑面包是餐桌上的主食。

以甄言学过的一些粗浅的经济学常识，在没有大规模工业的世界，人们只能依靠农业、简单的手工业和服务业维生，民众是不可能有富足生活的。加之又经历了持久的战事，平民的生活卑微而艰难。之所以要冒风险找妹妹，也是出于看看她过得怎么样给她笔钱改善生活的打算。

在房前的街道走了几个来回，甄言没有看到可疑的盯梢者。心一横，不再犹豫，敲响了记忆中兄妹俩租住的房门。

门开，甄言正要说话，看清开门人样子的那一刻差点脑子爆炸。

马尔文！

或许人对弄死过自己的人会特别敬畏，甄言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转身而逃的冲动，难道自己这是自投罗网了？

“有什么事吗？年轻人。”马尔文温和的声音传来。

甄言能听到自己剧烈心跳的声音，好不容易才强自平复。暗暗告诫自己：我不是被他毒死时的样子！我不是被他毒死时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不要心虚啊！

看甄言略显鬼祟的举动，马尔文皱起眉头：“嗯？”

“听……听说……介里……有……有防子……出……出足？”甄言求生欲很强，瞬间化身乡下口音的结巴。

原来是因为一说话就引人发笑所以才这样，马尔文理解了甄言的举止，和声说：“你搞错了年轻人，虽然这里的确打算退租，但房子的拥有人格拉斯太太住在旁边。”指了指方向，“你可以去那里问问。”

正说着房间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是谁来了？导师。”

“没什么，一位租房的年轻人。”马尔文回答。

诺曼的记忆使甄言能够分辨那是妹妹莉莉安的声音，确认她在这里，甄言不打算再停留。点点头向马尔文微笑一下，转身往他指的方向走，身后传来牧师的宽慰：“不要在意自己的语言障碍，慢慢说，能说清楚的。”

这不挺好的人吗？甄言再度回首致意，转过身就想，先前干嘛非憋着弄死我？难道老头对诺曼的妹妹有意思，拿诺曼的死讯换来一个接触的借口？这也太扯了。另外他也注意到马尔文的言下之意，似乎莉莉安准备搬走，看来还得尽快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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