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县城的文化、美食、人文,都是很值得了解的。我觉得它既能孕育伟人,也能孕育诗人。”
“那你今天要跟我好好深入了解一下这座小县城吗?”
“你可以,我就可以。”
吃罢牛肉火锅,江渝的胃暖了许多,也不怎么痛了。
他们走出门,江渝抬头看着他,兴奋地说道:“我们去红宫红场旧址吧,还有得趣书屋,还有城隍庙,之前本科的时候,选修课的结课论文我选的就是这个课题,当时我搜集了很多资料,但是没有亲临过,我特别想去看看。”
“可以啊,来了那么久,我都在拍戏拍戏拍戏,你说的这些地方,我基本上都没有去过。”
“那,走吧。”
江渝走在前面,格外地兴奋,边参观边拿出笔记本做了许多记录,还拿出手机拍了许多建筑的照片。然后跟张皓源一一说着这些景点的背景,见她如数家珍般地说着这些故人故居故地,他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她一定特别热爱历史,才能够有如此澎湃的热情吧。
他忽然想到他同样也是学历史的父亲,虽然她可比父亲可爱得太多太多。
他的父亲患有学者综合征,智商极高,但情商感人,属于说话做事都让人讨厌的类型,平常没少得罪人。加上他的家境贫寒,虽然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可好在他长得俊俏,媳妇全靠命里有,长得漂亮、家境优渥的母亲,在年轻的时候,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在事业上给了他不少帮助。他们两人相爱,在20岁便生下他。可父亲的总是疏于照顾母亲的感受,时间长了,再浓烈的爱情都变作清水,父亲的性格让成熟和清醒过来的母亲无法再忍受。他从来都没怪过母亲变心,因为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捉摸的东西,唯有契合的灵魂和相互包容的二人,才能携手走到生命尽头。
他确信,江渝,她就是他最契合的灵魂,其他人,都不行。
“江渝,你跟我爸很合吧?”
“哈?”江渝一脸疑惑,他在说什么东西啊。
“哦,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我爸的性格挺古怪的,你能跟他一起做那么久的师生,辛苦了。”
“什么呀,教授的性格很严谨,跟他一起做研究和学习特别安心,而师母特别温柔,我觉得她很像《他来了,请闭眼》里的简瑶,他们俩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对啊,天作之合。”他低头,脸色微变。
江渝刚好捕捉到他局促的表情,于是问道:“怎么了?”
“那是我后妈,他们确实很合。”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当初我转学到十中,就是因为我的父母离婚了,法院将我判给了爸爸,所以我跟着他一起到了南城,遇见了你。”他温柔地看着她,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刚到南城的时候,真的很难过,父母在法庭上的对峙,对我的影响很大,他们原本是那么亲密的两个人......来到新环境,我听不懂南城话,新同学也不喜欢我,回到家,我爸就视我如无物,明明是两个人的空间,但是我却是隐形的。所以,我把自己包裹起来,用冷言冷语来武装自己,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样的感觉,就像从崖边掉落,却一直到达不了崖底,被巨大的绝望和害怕吞噬。”
江渝安静地听着,挽着他的手。张皓源带她走到了一个石凳上,坐下,用最温和的语气娓娓道来:“这次在拍的电影,是关于校园暴力的,进组第一天,导演让我进一个小黑屋里,能待多久就待多久,我还没进去之前,以为这只是很简单的一次训练。可当我真的进去之后,我才发现,在黑暗中,手足无措的感觉是多么绝望,一开始,我站在黑暗中,后来,我半蹲着,试图用蜷缩的方式拥抱住自己,让自己不要害怕,可是我却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后来我待了两个小时,出来了,发现我居然算是待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人,因为黑暗带来的绝望,太让人窒息了,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咽喉。当初我就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幸好,我遇见了你啊,江渝。”
“皓源,我以前一直没跟你说过。”江渝看着那些经过岁月,曾经破败,而又被重建的建筑物,说起往事,已找不回以前真切的疼痛感,心却依旧会陷入沉痛中。
“在我没有转到十中以前,在我原本的学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讨厌我,他们用我能听见的分贝嚼我的舌根,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身上,整蛊我,从来不当面欺负我,却在背地里扔掉我的作业,把胶水和圆规扔到我的座位上。”江渝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是身临其境,张皓源揽住她肩的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她咽了咽口水,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一般,接着说道:“我有一次比赛,他们把图钉放进我的舞鞋里,我穿着舞鞋,忍着巨大的疼痛,把舞跳完,那就是我跳的最后一支舞,自那之后,我再也无法站在舞台的聚光灯下。你问我,为什么我当时像朵高岭之花,却唯独与你接近,大概是因为我跟你一样,我懂得那种在黑暗中坠落的感觉,你像是崖底的光,所以我本能地奔向你。”
“江渝。”
“嗯?”
“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对吗?以后都不要离开彼此好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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