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一言不发。
“当初也不应该是随机选择啊,这个山货为什么会被选中,而且是我的区?”
老王愤愤不平。
阿娇白了老王一眼,不再说话。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陈木还在挣扎中。
赵三浪来的时候,就要庄重的多了。
花圈,冥钱,各种,应有俱有。
“兄弟,走好。三浪兄在这儿,送走了无数人,唯你是英雄。”赵三浪泣不成声。
“走什么走?他还没走,你哭个屁啊?”阿娇将赵三浪的花圈打落在地。
“妹子啊!他是没走,但他也是个活死人了不是?”赵三浪有些不服。
“放你妈的屁,什么活啊死的?你活过吗?你回得去吗?”阿娇突然就发了飚。
赵三浪有些讪然。
“妹子,你别急,老付刚回去了,让我给他带盘磁带。这不,我还贴个录音机。是吧,你先让他听听,行吧?”
赵三浪苦着脸说道。
这已经是陈木沉睡的第三天了。
录音机里的磁带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情形,像什么?
像电影。
像一个植物人被唤醒前的煽情画面。
“兄弟,我走了,喝完这碗王婆汤,我们可能就是永别了。”
磁带里放出老付独特的嗓音,内敛,无情。
“哥哥我今年已经四十了,按说这辈子不会再有真正的兄弟了。但,除了你。”
你看,煽情的戏份到了。
“我也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老付馄饨是没有了,以后只有阿娇馄饨了。所以,我走了,啥也不能留给你。再相遇,也许来生了。”
阿娇听到这儿,正要按下停止键。
赵三浪赶紧拦住。
“听完,听完。我都哭了,不能饶了这小子。”赵三浪指着陈木说道。
“所以,最后,这首歌,老付我,唱给你。只愿,来世我们不再做兄弟。因为,我是警察!”
说完,老付的声音是哽噎。
恐怕,这是和老五的后遗症吧。
磁带仍然在沙沙地滚动。
里面传来老付中年人沙哑的声音。
“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
老付的声音沙哑而又浑浊,而且有的地方,还走了调。
但其中,男人的韵,是任何一个歌手无法表达的。
那是一种大隐于世的痛,那是一种大悲无声的情。
这,就是男人最后的道别。
赵三浪,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娇摁停了插放键,瞪眼看着赵三浪。
“你家死人了?你在我这屋里哭?滚!”
在这个世上,你永远不要和女人讲道理。因为在女人的世界里,没有道理这个词。
“妹子,这怎么是你屋?”赵三浪有些懵。
“我是他的女人!这就是我的屋!”阿娇怒了。
“你,你这里老牛吃嫩草啊,妹子。”赵三浪还是不明白,这庄周亭,怎么就成了阿娇的财产了。这女人,也忒霸道了。
“滚!”阿娇的扫帚和茶壶一同飞出了庄周亭。
赵三浪被砸得抱头鼠窜。
“这女人,已经疯了。”
入夜,人群已经散去。
阿娇再次打开录音机。
后半段的录音,不再是歌曲,也不再煽情。而是老付,单调的诉说。
“很快就是春节了。回与不回,都是一个决断。现在,我走了。有些事,就留给了你。我只愿,来世不再做警察,不再操太多的心。如果不是这次你陪我。我也会参加角斗圣典。要么生,要么死。我的职业注定了我的选择。再见。”
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这就是男人?阿娇有些不能理解,这简直都是自以为是的自恋狂吧。
但,真的,这就是男人。
兄弟,珍重。
也许还有再见,
也许,永远不见。
但,你的认可,我永记心间。
陈木的眼角,有一丝泪滑出。
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