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看出来我要改行开冥店?”手上的活不听话,陈木为老摇的自作聪明感觉有些恼火。
“再说,你这纸扎的技术也不行啊!到现在也没看出来你要扎个啥。”老摇仿佛认定了陈木要改行了一样。
“你知道杨修是怎么死的吗?”
又扭断了一根竹篾,陈木索性放下手中的工具,看着老摇。
老摇沉默地不动声色,想动也动不起来。
终于清静了。
陈木再度开始自己的手工。剪剪贴贴,写写画画。
很努力,也很笨拙。
直到天色将晚,陈木才慢慢直起了腰,长吁了一口气,将完工的成品放在手里开心地端详着:“终于完工了!”
“老板,你扎轮船干什么?你以前住在水边吗?”
“我的打火机呢?”陈木才筑起的成就感被老摇的一句话推得轰然倒塌:“这明明是一辆越野,你什么眼神,竟然看成了轮船?”
“啊,是我有眼无珠!老板,你这越野车简直是惟妙惟肖,比真的还好看。”老摇恐怕已经学会了教训,改口之快,陈木都始料未及。
“你确实是有眼无珠,你连眼都没有!你就是一把破椅子。”陈木气得已经无语了。
真的有这么差吗?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以前,上幼儿园的时候,一上手工课,陈木就只会哭,实在不行,就故意尿裤子。后来,老师终于放弃了对他的引导。
唉,往事不堪回首。
但,也不至于差到扎个汽车却像轮船的地步吧?怎么说,也是自己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完成的。
“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
把我画在那月亮下面歌唱,
为清冷的房子画上一扇大窗,
再画上一张床,
画一个姑娘陪着我,
再画个花边的被窝……”
老摇可能也感觉到和陈木实在是话不投机了,只能自顾自地唱首歌。
这歌,他才学会几年。很少唱,但是应景啊。
陈木不停地深呼吸着,然后起身在吧台里不停地翻找着,翻动的声音很大。
老摇唱得挺忘情,直到陈木拿出了一个打火机。
歌声这才戛然而止。
小信回来了,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手里还带着两个,一脸的满足,
小信看到零乱的满屋,还有板着一张扑克脸,手拿打火机的陈木。
“哥哥……”
“小信,走,哥哥带你去玩个游戏。”
陈木说完,牵着小信的手,往店外走去。
出门的时候,还不忘了恨恨地看了一眼老摇。简直就是在说:“你没有腿,出不去,你就在家呆着吧。”
“我没有擦去争吵的橡皮,
只有一支画着孤独的笔……”
门刚关上,老摇的歌声又传了出来。
这是老摇的对抗,有声的对抗。
……
在街角的空地站定,陈木点燃了打火机。
“哥哥,你是觉得你轮船做的不好,要把它烧了吗?”
“……”陈木不想再说话,只点燃了打火机。
哼,臭小子,等你身后停了一辆宽敞的越野车的时候,你就惊讶吧!
轮船。哦,不,看着像轮船的越野车在火光中慢慢燃尽,只剩下一堆灰烬。
陈木闭上眼,祈祷了片刻,猛一回头。
啥也没有!
怎么回事?那个冥店的阿婆不是说,烧了,就属于自己了吗?不对,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算是做得是轮船,那也应该有一条船啊。
可是什么也没有!
“哥哥,你别难过,回头小信给你做一个。”小信摇了摇发呆的陈木。
“咳咳咳,哥哥就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东西做得不好,烧了也罢。大不了重来,没什么好可惜的。”
“嗯,小信懂了。大不了重来!”
你懂个屁啊,你懂。你懂哥哥的自尊心遭受的一万点的暴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