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大人身前待你极好,他既然已安寝于棺,为何还要扰他清净?”
百珠挡在棺木前,她虽是赵渊埋得极深的一枚棋子,但这么多年,她对左苏御到底是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莲墨捂着心口,面容悲怆,气若游丝道:“我……我只是想……再看他一眼……”
“沈芸墨,你可知他是因你而死的,因他爱你,我不能动你,但是今日这棺木,只要有我百珠在,定然是不允你开的。”
晏城有传统,棺木若已被合上再打开,则会让亡灵在泉下不安,大人生前命运坎坷,她绝对不会让人扰了他泉下的清净。
“百珠让开。”玄奇扶着玄肃入了堂,玄肃的身上负了多处伤,均是在是俞州马长搜寻藏宝图被人袭击所致,他的两鬓忽白,不似此前的意气风发。
“玄肃,你?”
玄肃并未理会百珠,而是径直走到莲墨的面前:“大人让我将此物交给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莲墨颤抖地手接了过去,小心翼翼打开,里头放着一根木雕的苍兰花簪,花簪下压着一张红色的锦帛:“吾妻莲墨,吾寻汝已久,泛泛醒时提记,如汝先醒于吾,不可同黑猫离去。”
上头除却一行字,还画着暴揍黑澈的小人图。
莲墨微微勾唇,她的阿御,三千年未见,竟还这般小肚鸡肠。
不过,他又是何时醒来的?
莲墨将花簪戴于发间,走向棺木,她依稀记得他的心口有一个血窟窿,黑澈太过毒辣,先前哄骗她,后又毁了阿御的肉身,也不知他的魂魄会被锁在何处?
如若说黑澈只是因对她的爱生了恨意才行事,显然说不过去。
但总归同她离不了干系。
玄奇在玄肃的示意下,为莲墨推开了棺木。
她应该庆幸自己醒得早,如若不然,待这棺木被钉了钉,沉于地下,她便永远也见不得他了。
“你们先出去,我有些话想对阿御说。”
“小姐……”
“阿冉放心,本小姐……不会做傻事的。”
夜空有些安静,堂外的人儿只静静候着,首辅已死,小皇帝似乎还未有何表态。
……
晏皇宫中,少年皇帝眼底乌青,底下跪着一大片身穿缟素的大臣们。
“皇上,左首辅确实已去。”
“朕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他的手握住龙椅的龙头,心中有些不知所措,分明他死了才好,这样便无人阻了他的大权,他也不会是那傀儡皇帝了,只是为何心处空落落的。
半晌,他抬眸对身边的老太监道:“赵将军呢?”
“启禀皇上,将军似乎在左首辅棺木抵达晏城的那一日,交了兵符,带着顾府的大小姐云游四海去了。”
“什么?!为何朕不知?”
老太监捏了一把冷汗:“皇上,将军……似乎因左首辅的死也……受了不少打击,卧病一日后,是连夜离开的,彼时,皇上还在处理书北漠的相关事宜。”
“罢了罢了,你也退下吧。”少年皇帝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莫名的无力。
大权虽已在手,却似乎失去了更多了东西。
他似乎没有想到……那个人竟会这般轻易地撒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