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楼——
消息到花锦的耳里时,他正神情闲适地饮茶,得知了自己干儿子被左苏御关进了地牢的消息,手中刚从江南运来的龙井茶突然不香了。
“谁将小掌事带去的!”
他不过谈了个生意的时辰,竟出了这档子事,虽说岁儿同阿御是亲兄弟,但照着他的狠性子,怕是即便是亲兄弟也恐下得去手。
小龟公战战兢兢回道:“掌……掌事,是左首辅的那个……女人。”
本以为就泼了盆水,没想到他竟低估了那个女人的本事,敢拐了他的儿子去那阎王殿前溜达去。
但愿,他的小岁儿可千万不要被撺掇着惹怒了“阎罗王”,早早被就地正法了,今儿是阿御的大婚之日,这个时辰,如此贸然前去接岁儿也不妥,要孩子也只能明日上门去。
阿御虽恨极了左府的人,但应该也没有散心病狂到那地步……
花锦左思右想,最终还是默默换上了夜行衣,去左府探探花太岁的情况,那个孩子,他答应过花熙要护着一辈子的。
……
左府,书房。
书房的暗门被打开,左苏御抱着女子脚下生风入了屋。
“玄策,唤百珠前来。”
“是,大人。”
玄策一直受令尾随跟着,他在左首辅平淡冷情的语气之中捕捉到了一丝丝的捉急。
左府书房里许久未出现除他们和大人一般的活物了,平日里就连打扫都是由他们暗卫轮流值班的,没想到今儿大人大婚之日不在洞房花烛夜快活,竟亲自从地牢里将白日里生事的女人给抱进了书房。
如若他们之间没点什么,母猪恐要上天,但身为暗卫只能独自憋着这惊天八卦。
沈芸墨脑子迷糊着被人抱上了榻,眼皮虽沉重,却依旧想睁开看看自己有没有被抬到刑房。
原书中对左苏御府上地牢的描述是极其怖人的,“十步一骷髅,半里多残肢,阴风之中混散着令人窒息的尸臭与血腥。”
如若自个儿在这里咽了气的话,还真是死前都没那么个浪漫,好歹死前让她瞧一瞧小白脸。
不过按着剧情,原主确实会被关于左府地牢,但不是现在,自从在醉花楼养病后,沈芸墨就隐隐觉得剧情有些奇奇怪怪,虽然原主在地牢中死不了,但似乎会被用刑。
话说,无良作者为了主线剧情从来不考虑配角的感受。
沈芸墨不敢保底自己究竟又会伤成什么个样子,反正这小命玄乎着。
一阵幽香忽而略过鼻间,这垂死边缘竟让她嗅到了一丝苍兰香,不用说也知道定是错觉,就像方才她似乎好像看到了阿御一般,他身上的臭味儿也不知那个北漠的三公主受得受不住。
“回大人的话,这……这位姑娘只是受了风寒,属下下去开几副药便可。”
“嗯。”
百珠垂眸退下,她是左府隐医,平日里看似混迹在左府丫鬟之中。医活人,一般只医暗卫和左苏御;如若医垂之死人,便是地牢里的那些,为书房里头的女子看诊,这也算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方才诊脉之时,瞥了一样那女子的容貌,像极了一人,沈太傅之女——沈芸墨。
沈家小姐觊觎他们首辅大人的美色许久,府中的丫鬟多数是识得沈芸墨的,沈芸墨平时在沈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极少抛头露面,但有一次在皇后诞辰的皇家宴结束后,她的马车忽而在左府府前散架了,丫鬟们出来看热闹时,见着这位沈小姐的。
这女人心机极重,虽想修马车,但是目的只是想见他们的左首辅一面,那时候首辅大人正忙着解决温岭水患之事,并未对这小事留了心,再说这晏京里头爱慕他皮相的女子多之牛毛,沈芸墨也算不得什么了。
两人一直没见上面,首辅大人手段杀伐果断,一手端了沈太傅,没想到这沈芸墨逃过一劫不说,竟还出现在了大人的书房重地。
玄策与玄肃守在门前,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
后半夜,前边喜房里头的龙凤烛已烧尽,这书房中的夜明珠还亮着,左苏御坐在沈芸墨身边,手上拿着的沈太傅给他的信函,信尾是用血写的几行刺眼的咒骂:“不得好死的左狗贼,你此生都不会知道藏宝图的下落,上不了台面的贱胚子。”
左苏御将那信函放于一旁,伸手捏着身侧女子的下颌,勾唇笑了,沈太傅与典籍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死前竟也如此没有礼数,咒骂当朝第一权臣,确实该死!
那一批来自神武侯的东西,足以支撑漠北王率兵一路南下入晏城三年,他夹在两国之间多年,早已不是当年任由旁人摆布的俞州庶子了。
男子松开手,俯身含住了那抹发白的朱红细细撕咬着,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她是不是该补他一个。思罢,那不安分的狼爪随之移在在腰裙之间轻解罗裳。
清心寡欲不代表无欲,他并不是君子,却是一个疯子。
书房的暖炉很暖,被解了衣的女子蜷缩在左苏御的怀中,烧红了脸,发间出了些细汗,他并未动她,谁让着这小色猪关键时刻唤了一声“小夫君”,不知怎地,左苏御竟有些期许瞧她身着喜服的模样。
就这样,恶狼赤身抱着色猪睡了一晚。
夜虽短,病中的人儿还是做了个梦。
仙雾缭绕之间,一座大丹炉横亘在眼前,她被人抬着,那些仙人似乎准备将她丢入那丹炉里炼药。
她目光瞥至那熟悉的脸,惊愕半分,只闻那磁性的声音温柔道:“墨儿勿要埋怨本帝,本帝之心不及你半分狠辣,也不知你这冰莲之身入了丹药,有何效?本帝期许已久。”
被人举着的沈芸墨翻了个白眼,都说是冰莲了,遇热便化了,早就蒸发去了,还练个屁丹。
等等……不要,她不要被烧死,整一大活人怎么能炼丹呢!……她忽而挣扎了起来,奈何手脚被人禁锢了起来,炉火在底下烧着,沈芸墨只觉浑身发热,那丹炉之口阴冷阵阵也难消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