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得草不明白,皇帝怎么就被吴原忽悠了,居然真的允许他自行招募人手,组建一个机构,名字叫什么“汉情局”?而且还要牛得草好好安置他的家人,包括他的父母、妻子、两个女儿和一个兄弟。
“养这么一大家子得费多少粮食。”牛得草有点不情愿。
“不用你操心,从朕的内库里出!”刘盆子抓了抓屁股,觉得内裤有点紧。
三天整训完毕,第四天早晨,小皇帝坐着他的马车,把全部队伍拉了出来,宣布要进行一场“军事演习”。
羽林郎们第一次听到这个新词,个个一脸懵逼。
“演什么戏?”
“不是演戏,是演习!”
“笨蛋!这都不知道,军事演习就是假装打仗!”
“那不还是演戏嘛!”
于是,五千余名羽林郎兴高采烈地出去演戏。
队形整理好了,小皇帝却不着急下令出发,嘴里一直在念叨:“怎么还没来呢?”
班登问道:“陛下,您到底在等谁啊?”
“你猜?”刘盆子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活像怀春的少女等待情郎,班登看着不禁一阵恶寒。
“算了,不等了,出发!”
命令刚下去,前面尘土飞扬,卫尉诸葛稚带着几十个亲卫来了。
小皇帝脸上挂着笑,一副在我意料之中的得意表情,“哈哈,总算来了!我说嘛,刘侠卿早就该去报信了。”
旁边的班登心里有点发酸,原来是等他。平时没见皇帝和诸葛稚有什么来往啊,这是什么时候有的交情?
英气逼人的诸葛稚来到皇帝车前,扶着车辕问道:“陛下,您要去哪儿?”
小皇帝把车帘一挑,“诸葛卫尉,你是来参加朕的军事演习的吗?”
“演,演什么……陛下,如今关中不太平,更始军四处作乱,到处都在交战,陛下万金之体,万万不可轻出啊!”
皇帝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有十万兵马拱卫郑县,有诸葛卫尉护卫圣驾,朕有什么可怕的?来来,来上车,和朕排排坐,看朕怎么检阅军队……不上?没事儿!哪有那么多的规矩……真不来,那好,你就随着朕的车驾,看朕的羽林军到底如何!”
诸葛稚也不好硬拦,只好骑马跟在车旁,反正丞相说了,别让他跑出郑县就行。皇帝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插上翅膀飞上天去?
他跟着圣驾缓辔而行,看羽林军变换各种队形,一边看一边暗暗吐槽:“刘侠卿把个羽林军吹上了天,说队列走得多么整齐,军容多么雄壮,看今天这个乱糟糟的样子,就是一帮小孩儿过家家,比其他各营也强不到哪儿去。”
诸葛稚心里存了几分轻视的意思,愈发觉得丞相有些过于紧张了,小皇帝或许有点小聪明,却不会用兵,就凭他这些虾兵蟹将的童子军,能翻出多大的浪?
皇帝却是很开心的样子,一直与诸葛稚交谈,屡屡让他评点羽林军,诸葛稚每次都是简短的几个字,不肯多发一句议论,这使他的奏对显得有些生硬。
但是皇帝是如此的平易近人,丝毫不以为忤,而是充分展示了一个少年人应有的幼稚和激情,不时地向诸葛稚炫耀着自己的羽林营
“不过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诸葛稚很容易地得出结论,对于那些关于皇帝的消息都不以为然起来,在他看来,小皇帝是被过分吹嘘了。
慢慢地皇帝似乎有些困倦,不再说话,好像是在车里打起了瞌睡。
行军依旧是乱糟糟的,颇有赤眉军的风格,诸葛稚只听见号角声阵阵,各色的令旗左摆右摆,队伍跑来跑去,围绕着县城,在几个大营门口游走,营里的男男女女都跑出来看热闹,大声吆喝着自家的子弟,跑过来相互寒暄,完全不像什么军事演习,而像是赶大集。
刚喝过粥的饥民也跑来看热闹了,仿佛全县的人都关注着这场军事演习,城外不知道汇集了几万人,一时间人山人海,便连皇帝车驾都被人围住不能脱身,混乱中,亲卫队只好强行开出一条道来供皇帝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