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舟住的地方在郊区,阮阮学校也有门禁,两人早早的就各回各家,洗洗睡了。
可第二天叶舟去剧组的时候,却是顶着俩黑眼圈去的。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失眠过了,然而就在昨天晚上,又失眠了。
叶舟穿的是一件枣红色的高领毛衣,配枣红色的透视伞裙,浅栗色的头发微卷,温驯的披散在肩头。
她没怎么化妆,只是将秀逸的远山眉描成了黛青色。眼似水杏盈盈露怯,唇若涂砂不点而朱。她的皮肤很白,放在脸上却有了些许苍白的意味。
再加上骨架小,一眼望过去,骆迟竟莫名有些担心,这个女孩会不会被风一吹就倒了?
“没睡好?”
待苏杉走近,他见她眼圈泛着乌黑,忍不住开口问道。
尽管外界对于骆先生的认知都是温和到骨子里,但实际上骆迟却是一个话很少的人,也没那么多的善意匀给别人。
可不知怎么,对上这个陌生的女孩,他总忍不住搭话,昨晚是,今天也是。
“有点,第一次进组,什么都不太懂。”
女孩的声音柔柔的,她抬眼望向他,那双眼睛乌黑乌黑的,干净,澄澈,浓密如蒲扇一般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骆迟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一块,好像忽然塌了。
他定了定神,不去想这股让人心慌的感觉。他对着叶舟温柔的笑了笑,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第一次进组也是这样,习惯就好。”
多年后的某一天,叶舟去参加一个爬山项目,却意外遇见了在户外采景的骆迟一行人。
暮色将至,两人围炉温酒,窗外是纷纷扬扬的大雪。
回想起第一次在剧组见面,男人低沉的声音蕴着某种情愫,如清泉入口,如流水击石,如微风拂叶,如指绕青丝。
他说,既见弄玉,云胡不喜?
对面的姑娘笑了,说,弄玉是苏子的词,洛先生是夸我好看呢,我很开心。
瞎扯,我明明是说,我喜欢你。
骆迟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当尘封已久的往事彻底浮出,横亘在两人之间,一切,都回不去了。
叶舟身为剧组的服装指导,少不得要替演员们整理衣服之类。
骆迟那场戏,拍的是男女主初见的桥段。演女主的是圈内的当红小花,还没有来。
等了许久,周围已不乏有人开始轻声抱怨了。苏杉眉眼低垂,恍若未闻,只是安静的帮骆迟整理着复杂繁琐的古装。
骆迟低头看着面前只到自己肩膀的女孩,她目光柔和,仿佛蓄了一池春水,只是悄悄一瞥,都好像要溺在这醉人的眸光里。
她的手也很好看。
两人都不说话,一个指尖翻飞,灵巧的系好一根又一根的绶带,一个只是安静的看,眸光温柔。
阳光斑斑驳驳,倾洒在两人的头顶,有风吹过,叶舟低着头,垂下的秀发有意无意的扫过他的胸膛。
周围并不安静,很噪杂,有人们不耐烦的说话声,有搬东西吱吱呀呀的摩擦声,还有,各种呼吸。可这一切,好像都与他们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