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德茶楼。
午十点钟,宋凤鸣从一辆黄包车下来,有些紧张的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茶楼内外布满了冢本的人。
门口擦皮鞋的,卖香烟的,看报纸的
抬脚进茶楼。
“爷,里面请。”小厮热情的迎了来,弯腰低头,做了一个迎客的手势。
“沏一壶香片送来。”宋凤鸣抬脚楼,吩咐一声。
“好咧,您稍等,一壶香片儿,楼一位。”
冢本做事喜欢亲力亲为,34号机关本部的事情令他栽了一个大跟头,还好那晚他不在,不然此刻只怕也入土为安了。
不把幕后黑手抓到,他是寝食难安。
这一次,他没有调用原来34号的人,而是从井公馆抽掉了一些浪人武士和特工,经历过湖北会馆和34号被血洗的事件后,他对34号的人是彻底的不信任了。
一对卖唱的,男的年纪稍微大一点儿,双鬓水白,穿一声浆洗发白的长衫,女的传一个粉色的旗袍,倒是有几分小模样,唱的是苏州评弹,一曲杜十娘,为负心汉怒沉百宝箱,哀怨缠绵,肝肠寸断。
这能到茶楼喝茶听小曲儿的,那都是些闲人,甭管听不听得懂,这吴侬软语传到耳朵里,那一种享受。
宋凤鸣要了一壶香片,找了一个靠里头的位置,表面看去很悠闲,实际,一边喝茶,一边是手心冒汗。
这在坐下不到三分钟,抬手腕看了两回手表了。
隔着两张桌子,冢本和两名手下,也在喝茶,时不时的朝楼梯口瞄那么一眼,每一个来的客人,他都要审视一下,看谁都像是来跟宋凤鸣的接头的。
时间一点一点接近。
“先生,楼有雅座,您楼请!”蓦听的,留下茶楼伙计一声“请”,宋凤鸣感觉自己嗓子一紧,手的茶盏差一点儿掉落下来。
时间刚刚好十点半。
冢本和两个手下也下意识的摁住了手的茶杯,虽然低着头,眼睛的余光却朝那楼梯口瞄了去。
嗒嗒
这是踩踏楼梯的声音,有人楼来了。
楼的热闹和喧嚣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是在宋凤鸣心里,这一刻他根本听不见那女子唱的是什么,眼神专注的望着楼梯口。
他这个位置虽然不是正对着楼梯口,却是来的人,只要一个转身,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脸。
是一个戴着礼帽的男人,一手提着长衫的前襟,从踩着楼梯的发出沉闷的声音判断,应该是穿的皮鞋。
还未等完全踏二楼的地面,楼来的男子微微一抬头,眼神一个环顾,正好与宋凤鸣目光一个交汇。
他愣住了。
宋凤鸣也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
宋凤鸣惊吓不轻,他怎么也想象不到,出现在茶楼的居然是他熟悉的一个人,而且他还以为这个人已经在那天日那天晚罹难了。
那人看到宋凤鸣,也是惊骇莫名,显然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吓的他脸色一变,转身往楼下跑去。
“抓住他!”早已等待拿人的冢本一看这个情形,毫不犹豫的下令抓人,两名手下如同恶犬一般跳起来,扑了过去。
楼下,门外埋伏的日本特工,听到冢本的命令,直接冲进了茶楼。
可怜那人遭遇前后夹击,下楼的时候又太过惊慌,脚下一滑,摔了一个滚地葫芦,直接从楼梯滚落下来。
“许德栎,怎么是你?”当那人被抓起来,押到冢本面前,冢本看清楚那人真面目,他自己都傻了。
“冢本先生,我冤枉呀”见到冢本,许德栎立马哭着喊冤起来。
冢本脸色很难看,很明显,傻子也看的出来,他这是被耍了,一挥手:“把人带回去,还有楼的宋凤鸣。”
“哈伊!”
“老虎兄,没想到你留着这个许德栎没杀,还能在这么给用了,这一下34号热闹了,正副队长都成了内鬼了?”对面的一间民房内,这一出好戏被人是尽收眼底。
言虎嘿嘿一笑:“这狗跟主人掐起来,不是很有意思吗?”
“那个赵彪能用吗?”
“我们能让他天堂,也能下地狱,他若是想活命,没有别的选择。”言虎嘿嘿一笑。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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