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辅佐南启皇的三位开国功臣,一位身死边疆,一位告老还乡,只有花则天还奔波于战场,“战神”荣称傍身,其在南启国的威望甚至还要隐隐压过南启皇,功高盖主,这是身为臣子千百年来的大忌。
三岁小儿都懂的道理,花则天不可能不明白,他也不是个轻重不分,当真目无皇室的莽夫,明知不可为而为知。
花则天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
虽然这般想着,花则天的心中却依旧沉闷慌乱,她太怕了,她已经把原主最珍视的东西弄丢了,绝不能再把原主最珍视的人弄丢!
绝对不可以!
花想容想,她定要寻个日子,前往将军府找花则天谈谈心,听听他为何要执着于建功立业,能劝则劝,若不能劝……
又一个重担压在花想容的肩上,但她眼中名为坚毅的火苗却越烧越猛,把其眸中一贯的薄冰融化,露出她被野心浸透的双眸。
她从来不畏惧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
人啊,不逼自己努力一把,是绝对不会晓得自己能做到各种地步!
——
十月尾声,一大早,穿着飒爽的方瑾妍便敲响浅云居的院门,目含期待的同花想容道出今日前来的目的。
“想容,你今日可有空?我看今日的天气难得晴朗,便寻思着前来约你赛马。”
花想容听出方瑾妍因极力按捺住心中的兴奋,而微微颤抖的声,笑逐颜开,“行啊,我等瑾妍妹妹这几句话可等了许久。”
“二小姐。”知夏听见花想容应下方瑾妍的话后,大惊,下意识的脱口唤了声。
事情发生的当夜,云家与将军府便连夜封锁了消息,一个是南启第一世家,一个是权倾天下的将军府,因此,花想容被人刺杀下药差点失了清白的事并未传播,方瑾妍不知道此事,才过了几天便约二小姐出去骑马想必没有坏心。
然而……虽然二小姐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最归还未好清,保不齐赛马的途中伤口裂开,造成二次受伤!
可知夏刚开口,便对上花想容双眸中少有的警告之意,愣了愣,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抿紧了双唇,终未再开口。
方瑾妍敏感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她敛去深藏于眼底的喜意,温柔地说:“容儿若有事,我们便择日再去,无碍的,毕竟玩乐总是比不上正事的。”
“哪里哪里。”花想容娇嗔一声,起身走到方瑾妍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撒娇,“瑾妍还不知我的脾性吗?对我来说,吃喝玩乐可是顶顶的重要!而且我天天闲在云府,真的无事可做,知夏只是怕我天天跑出去玩,落人口实,可我一向不在乎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瑾妍看了看笑颜如花,仿若无事人的花想容,又不着痕迹地瞅一眼虽然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可眼中依旧深藏着一抹担忧之情的知夏,默了默。
虽然她不知道她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心事,既然花想容暗示知夏闭嘴,那便表示这个秘密她不想让自己知道,方瑾妍也不是八卦的人,便选择闭口不问。
花想容又调侃了两句,便让知夏替自己备下骑马装,回内室换上。
“瑾妍妹妹……你看我穿这骑马装如何?”
须臾,花想容走出内室,展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个圈,傲娇地抬起头,等着方瑾妍的评价。
方瑾妍目光惊艳地看着花想容,一身黑色骑马装勾勒出女子窈窕的身材,女子本娇艳的桃花眼也被渲染了几分英气,妩媚也有,飒爽更甚,让人眼前一亮。
方瑾妍笑着夸奖道:“想容不论穿什么都是极好看的。”
“那是。”花想容毫不客气的接受了方瑾妍的夸奖。
随即两人便手挽手出了云府,坐上方家的四轮马车,缓缓驶向京城外的一处马场。
马车缓缓行了半个时辰,车夫便停了车,扬声说马场到了。
方瑾妍与花想容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花想容前脚刚落地,后脚便啧啧赞叹。
她们不远处的空地被条条木栅栏围着,空地里的嫩草温顺地躺在大地上,绿茵一望无际,虽是马场,但无半点纷乱之意,可见马场被人打整的非常好。
这个马场是京城方圆百里最好的一个马场,每日限二十人来此骑射,每次骑射的费用可抵一个寻常百姓家一年的开销。
这在花想容看来,就是现代资本主义后代寻乐的场所,真正厉害的马术练不出来,更多的,只是各个世家公子,小姐相伴游玩的场所罢了。
花想容与方瑾妍来得极早,以至于马场上还未有其他人的到来,两人在马厩各选了一匹宝马,在驯马人的引导下上了马背。驯马人牵着缰绳带着两人围着马场走了几圈后,方瑾妍便从驯马人手中扯过缰绳,甩在马身上,在马场策马奔腾。
身着红色骑马装的女子伏在马身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薄唇勾起一个傲然的弧度。初阳下,一匹红鬃烈马奔于广阔无垠的草地上,立于马背上的女人挺直了背,直面朝阳,只留给人们英姿飒爽的背影,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花想容笑看着方瑾妍,缓缓道:“方姐姐真是人中龙凤,让我好生羡慕呢。”
驯马人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花二小姐脾性刁蛮娇气可谓人尽皆知,现下她夸奖方小姐的这番话,也不知是何意。
驯马人斟酌道:“方小姐确实厉害,可花二小姐也很耀眼,不逊于任何人。”
花想容悠悠笑着,潋滟于桃花眼中的水波平静无澜。
“贫嘴。”半响,花想容才缓缓应话。
驯马人窥着花想容的脸色,见后者笑的温柔且灿烂,心下腹诽这个花二小姐,并不如传闻中那般难伺候嘛。
“想容!”方瑾妍骑马回到花想容身侧,侧首笑道:“你怎的半天都不敢自己拿着缰绳策马呢?胆小鬼!”
花想容无奈地笑笑,“哎……看来是嫁做人妇后闲懒了,闲笨了,倒让瑾妍妹妹笑话了。”
方瑾妍笑了笑,旋即抬手指了指别处,“那块马场与这块相比要大上许多,我去那边骑几圈,若你熟练之后想我了,就过去那边找我。”
见花想容颔首,方瑾妍便夹紧马背,骑马离开。
马场那边,一个身形修长挺立的男人牵着一匹黑色马匹悠悠行在马场外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男人抬眸看去,见马背上烈如骄阳的女子,冰冷的眸中荡起几分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