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诗睁着因为缺氧而泛红的双眼,眼中的红细丝突变条条阴森的红蛇,游走于眸中,恶狠狠地盯着身上的男人,妄图分之骨肉。
嗤,躲过了吊灯与河水,却没躲过男人的臭嘴……呸,臭手。
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意识再一次渐渐离自己而去,涂诗绝望地闭上眼睛,等着死神的审判。
然而,命运再一次对她开了个玩笑,她又没死成!
掐紧她脖颈的手的力道逐渐变小,过了会儿,彻底离开她的脖颈。
“咳咳咳……”喉咙一阵发痒,涂诗猛地咳嗽了几声,睁开眼睛,质问的目光直射男人。
却见男人抬手轻抚她的脸庞,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担忧,清冷的声温温柔柔,“夫人终于醒了,为夫方才很是担心啊。”
涂诗挑了挑眉梢,若不是身体实在虚弱无力,她都想竖起两个大拇指为他点个赞。
好家伙,百度搜不到你搜狗绝对有你。
这个演技,服!
深深佩服地看男人一眼,涂诗再支撑不住,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云辞月冷冷凝视了会儿不省人事的女人后,便收回目光,跨过她的身体逐渐远去。
须臾,一个长相灵动的女孩子急急跑向涂诗,哭喊着让身后的小厮把涂诗背回她与云辞月的婚房,浅云居。
——
傍晚,橘红的落霞给一贯清冷的浅云居染了几分颜色,诡红的霞光映在绿植上,染红整个院子,鲜明的颜色对比刺激眼球,透露出丝丝诡异。
“大将军……大将军,您就饶恕小的吧!”
“是小的被钱冲昏了头脑,是小的对不住二小姐,小的给您磕头了!”
男人嘶哑的哀嚎声猛地响彻浅云居,吓得守在屋外的众多下人齐齐打了个机灵。她们抬眸看去,只见一位着黑色真丝锦缎镶玄色边圆领袍,身材魁梧,面容冷峻骇人,散发道道寒气的男人,缓而沉稳地走向屋子。
男人右手提着一个身形瘦弱,尖嘴猴腮,眼泪鼻涕布满脸的年轻男人。男人着一身浅灰色直裰,仔细看去,破旧的衣服上竟零落着点点血迹!
花则天提着王谦健步入了屋子,看着屋里或冷漠,或讥讽,或不屑,唯独没有丝毫同情的众人,怒不可歇。
他捧在手心长大的娇娇女,出嫁不过半月,就被冠以与小厮通奸的罪名侮辱至此,甚至差点命丧云府,这让他怎能不气?
花则天刚跨进屋门便把手中的王谦像扔垃圾一般随意扔在地,不施舍屋中众人一个眼神,阔步走到床边,看着脸色惨白,颦紧眉头,睡的极不安生的涂诗,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骨肉相磨间,发出令人心惊胆寒的响声。
云家家主云厉看着来势汹汹的花则天,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不悦,顾虑到对方的身份,忍住脾气,冷冷质问,“不知花将军此举是何意思?”
“哼,何意?”花将军爱怜地替涂诗挪了挪被子,转身负手而立,冷如冬日寒霜的视线带着不易察觉的威压缓缓扫过众人,“想容在云府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来替他出头的话,我怕有些人会越发嚣张,欺人越甚,以为我们将军府没人了!”
云家四女云婷不屑地撇了眼花则天,声音傲慢,嘲弄道:“委屈?她花想容有什么好委屈的?大将军,你女儿犯的可不是什么小错!她与小厮通奸啊,还当场被抓,人赃俱获!就凭这一点,云家便可休了她,让她名声扫!我们云家考虑到将军府的颜面,便只让她跪了几晚祠堂,罚抄几遍道德女经。如此,将军竟还说她在云家受了天大的委屈,真是可笑!”
云家当家主母唐氏对花则天不请自来,怒气冲冲质问她们的行为也感到不喜,接着云婷的话,冷声说:“我们云家身为南启第一世家,没必要为难一个女眷,花想容又何来委屈一说?况且这次的事,确实是花想容不守妇道在先。难不成大将军认为令媛与小厮通奸被抓,云家让她跪一跪祠堂,抄几卷女德,就称得上虐待二字?老身不知,将军府对此的惩罚是什么,还请将军说说,让老身开开眼见!”
花将军看着振振有词的两人,气到极致竟笑了出来,“哈哈哈……云家身为南启第一世家,不辨真伪,诬赖我女与人私通,如今还这般咄咄逼人,本将军今日也算见识了!”
云家二女云棠闻言,轻皱眉梢,花则天虽然疼爱花想容,却不是个对错不分的人,现下他敢为了花想容独闯云府,责备云府不辨真伪,让花想容受了委屈,指不定是查到了什么,才能有如此底气。
“将军。”云棠向前一步,对花则天浅浅一笑,温婉大方,从容不迫,“世人皆知,将军公正不阿,是非分明,想必不会为了袒护女儿而一味责备云府。如果将军找到任何可以证明想容清白的有力证据,尽可拿出来,云府也会为诬赖了想容而对她赔礼道歉!”
花则天看着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的云棠,眼中溢出欣赏之色,“云二小姐不愧是云家主认定的接班人,比那些只知道在后宅勾心斗角的女人不知大气聪颖了多少。”
无视唐氏与云婷像要杀人的眼神,花则天转眸看向颤颤巍巍趴在地上的王谦,沉下脸,怒目呵斥,“还不给本将军滚过来?”
“将军!”王谦闻声,连滚带爬的来到花则天身边,匍匐在其脚下,把头磕的作响,悲呛出声,“求将军绕了小的这条命吧!”
“饶恕你也可以。”花则天瞟了眼自王谦爬进内室,脸色便慢慢变白的云婷,冷冷一笑,“冤有头,债有主。你只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本将军绝不会取你性命。可若你有半分隐瞒,你那些个兄弟的下场,便是你的归宿!”
想起具具横倒在自己身前,死状可怖吓人的尸体,王谦咽了口吐沫,轻轻扭头看了眼眼带警告的云婷,咬咬牙,横过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真相全盘托出。
“小的名叫王谦,有一名亲生弟弟名王昇,便是传闻与二小姐私通的小厮。我爱赌成性,不仅赔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还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可我又生性懒惰,不愿做工,平日只能伸手问在云府做小厮的弟弟要钱,若是他给了少了,免不了遭我毒打。二小姐嫁入云家后,见我弟弟可怜,便起了同情之心,平日里,没少赏他钱,可也仅此而已,两人并无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
“前几日,我被追债人下达了最后的还债日期,我便来寻弟弟,让他再向二小姐多要些银子,可弟弟不肯,我虽然不甘,却也无计可施。之后却有人找上了我,说,只要我把她给我的药让我弟弟吃下,便可替我还债,还会给我一笔足够度过余生的钱财。我虽然对王笙不好,可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我怕那是毒药,事先给家中的狗用了点,确认那药不是致命毒药后,便找了机会给弟弟下药,如今想来……那药,定是让人发情的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