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舒的眉头慢慢的皱起。
“我的司马,是裴氏的宗子?”
“是。”裴瑜应了:“裴氏当时的宗子,是从很早就在北府军中任职的,但是却不大算是你的兄长陆青的下属,而是你的。后来据闻死前也是和你在一起的。
“也正是因此,所以当你与他都死了之后,裴氏和陆氏经受了差不多的打压。区别应该是裴氏尚有余力逃出南朝,而陆氏却没有了。”
裴瑜的话叫陆怀舒觉得心神不宁。
但裴瑜还有话没有说完。
“我听闻的另一件事佐证了这件在你听来许会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陆怀舒抬起头,在渐渐亮起来的天光里,她的眼睛格外的熠熠生辉。
“这件事情,是说,你的感情经历并不是一片空白。
“按照之前你说过的话,我有一个大概的猜测。”
裴瑜将那位宗子和陆怀舒之间的顾虑基本上理清楚了。
“因为你说过不想叫自己那么多年的努力都成了空,所以之前的事情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甚至有可能最开始的时候是想过的,但是后来却因为裴公的死,裴氏原本的那一支败落,裴氏的宗子才成为了宗子。
因为这样的身份,所以他不可能抛下裴氏站在陆怀舒的身边。
至少,在陆怀舒嫁给他之后不可能毫无顾忌的依旧去做那样肆意的人生。
所以婚事往后推了很多年。
可是那场北伐的战争过去之后,陆怀舒起初忙了一段时间乘胜追击,等到之后战事不那么忙碌了,他们可以商讨婚事了,陆榆却过身了。
于是婚事不得不再次后推。
但没等到三年的孝期过去,迎来的就是陆青的死。
那几年里陆氏接连不断的死人。为了维护家族的地位,陆怀舒不得不再次出仕,裴氏的宗子仍旧跟在她的身边。
裴氏对于自家的宗子常年追随在陆怀舒的身边,是默认了的。
但是再次的出仕还没有个结果,大祸便以临头。
他们一起被困在了小小的一个孤城中。
迎接的是死亡。
染红了城池的不是昔年幻想的十里红妆,而是铺天盖地的鲜血。
插翅难逃。
他们死在了一起。
而这之后陆氏和裴氏也同样迎来了长久的打压。
裴氏心知不好,再加上地域距离台城遥远一些,早早的送走了几个族中尚且幼小的血脉。
可是陆氏早就被盯上了,只能在景帝的眼皮子底下一年又一年忍受。
南梁曾经的动乱,和亡国时的屠杀,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陆氏只剩下了陆邑这一家人。
在那之后,陆怀舒醒在了魏帝班师回朝的途中。
她再一次的睁开了眼睛,但是却已经将曾经的和裴氏宗子之间的过往经历都忘记了。一干二净,片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