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领着郑寅来到正厅,前面出来一人前来迎接。
“见过徐都督,太孙已经恭候多时了。”
郑寅看见这人,心里一惊,这身穿太监服饰的人居然是马爸爸郑和。
郑寅心道:糟糕,马爸爸要给老子净身坐太监,老子今天是自投罗网,马爸爸正好来个顺手牵羊,瓮中捉鳖。
只见郑和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独自带着徐辉祖向前走去,郑寅这才放下心来,原来马爸爸不想跟我相认,他既然亲自进了太子府做起了卧底,那还要老子进来干啥呢。
徐辉祖向前走了两步看郑寅没有跟上来。回头说道:“兄弟,快走啊,别让太孙等急了。”
郑寅回过神来,说道:“哦,来了。”
郑寅进了客厅,就看见了太孙朱允炆,只见他满面春风,笑容和蔼可亲,仪表堂堂,相貌英俊,天生的一副王者气象,十六七岁的年纪,身高竟然将近一米八,跟徐辉祖的个头相差无几,也难怪深受太祖喜爱,非要把皇位传给他。
“允恭,昨日凯旋归来,本宫就想给你接风,给你府上送了请柬,怎么现在才来。”
徐辉祖本名徐允恭,因避皇太孙朱允炆讳,被太祖赐名为辉祖。
“太孙客气了,昨日刚抵达京师,家里家外忙的焦头烂额,末将都还未曾去给皇爷爷请安,太孙可别怪罪。”
朱允炆笑道:“你跟本宫还这么客气,来了就好,我已叫人备好酒席,一会咱们哥俩一醉方休,好好聊聊。”
徐辉祖笑道:“三年不见,太孙风采依旧,这个子长的可是真快,再有个一年半载,肯定能超过末将。”
朱允炆哈哈一笑,高兴道:“那是自然,妙锦现在才到本宫肩膀,以后再想欺负本宫,摸本宫的头自是不能办到,现在是本宫摸她徐妙锦的脑袋才是。”
朱允炆年少之时身材矮小,经常受到徐辉祖妹妹徐妙锦的欺负,平生的愿望就是身高一定要超过妙锦,如今愿望达成,却已身为东宫之尊,自然是不能再如小孩子一般打闹,也只有跟亲近之人说笑取乐,回忆一下曾经无忧无虑的美好过往。
徐辉祖说道:“三年不见,妙锦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自是不比从前。我这次回来,听说皇上有意把妙锦许配给太孙,不知......”
朱允炆赶紧打断他的话,脸色大变,说道:“这可使不得,本宫只当她是一个爱胡闹的妹妹,这要是让她当了太孙妃,本宫还有好子日过么,这事万万的不对头,皇爷爷要是非要把徐妙锦指给本宫,本宫是宁死不从。”
徐辉祖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你们两个啊,妙锦在家也是这般说辞。”
朱允炆说道:“如此最好,本宫可是怕了她了,你问问这府上的人,现在对她徐妙锦,那可是谈虎色变,她徐妙锦哪次来我府上不是闹的鸡飞狗跳的,园子里养的山鸡,金鱼,梅花鹿都快被她吃光了,你回来可太好了,以后把她给本宫看住了,没事可千万别放出来祸害人。”
徐辉祖羞愧难当,自家妹子长的温婉可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成想再别人眼里竟然是个一个女魔头,唯恐避之不及。
徐辉祖赶紧岔开话题,说道:“太孙刚刚开府建衙,听妙锦说殿下现在正缺人手,末将最近刚认识一位高人子弟,想介绍给太孙,在殿下面前效力。”
朱允炆笑吟吟看着他身边郑寅,说道:“就是你身边的这位么。”
徐辉祖说道:“正是,这位郑寅——郑伯虎,太孙别看他年纪小,本事可是一点也不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卜卦占星,医学药理样样精通,却是末将这些年来见到的第一人才......”
郑寅被他夸的有些脸红,心里大骂,老子刚才在门外,让你进来介绍老子的时候夸张点,也没这么个夸张法啊!在夸下去尼玛的露馅个屁的了。
郑寅赶紧上前施礼,说道:“草民郑寅,见过太孙殿下。”
朱允炆却没有搭理郑寅,拉着徐辉祖说道:“来来,坐下说话。来人,上茶。”
朱允炆坐在上座,徐辉祖下坐相陪,侍女献上茶来,郑寅却站在一边吃了一个小小的闭门羹,心想:这皇太孙也太孙了,你们喝茶就坐,让老子站着,不就是个孙子么,摆什么臭架子。
朱允炆喝了一口茶,抬头看了一眼郑寅,说道:“允恭兄可是第一次给本宫介绍人才,物尽其用,你可有功名在身?”
郑寅知道刚才徐辉祖这憨人吹牛皮让人识破了,激起了人家的反感,现在只好硬着头皮装出一副高人风范。
“草民自幼随家师在山中学习,前些日子才刚刚下山,还不曾考取功名。”
朱允炆面无表情,端起茶杯不在看他,说道:“这么说你现在仍是一介白丁,要知道本宫这太子府出来进去的,最低都是进士出身,你一介白丁进来能做什么。”
徐辉祖开口道:“太孙,他......”
朱允炆抬头看着徐辉祖,打断道:“允恭,本宫在跟他讲话。”
徐辉祖自幼跟朱允炆相识,交情在好也是私交,这时见他不悦,赶紧及时闭嘴,看着郑寅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
郑寅当然懂得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这时候也无需他人相助,傲然道:“太孙府上翰林学士自是不缺,但在下所学,也非他几个文人雅士可比。”
朱允炆看他傲气十足也不动气,心里存心想考教他一番,摸着没毛的下巴看着郑寅若有所思,沉吟片刻,说道:“刚才允恭说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你现在就赋诗一首,如何?”
郑寅心头苦笑,这古人考教,除了作诗就没别的了,这也太小儿科了。
“不知殿下要以何为题。”
朱允炆似笑非笑,向窗外看了眼,说道:“如今正是桃花盛开的好时节,就以桃花为题,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太孙,这不是难为人么。”
“你急个什么劲,这可是允恭兄你自己给本宫带来的人才,你刚才可是夸下海口了,难道说,你不相信他。”
郑寅转身看着窗外灯火闪烁中的桃花,心道:唐寅兄,对不起了,兄弟今天这不是桃花劫的桃花劫是过不去了,借您的桃花庵一用。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和碌碌我何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