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昕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又是那个战神将军和灵瑶神君的故事。
故事里,那个战神将军叫逐日,如同初升的太阳一般热烈向上,吸引着灵瑶神君的目光。
灵瑶神君诞生于万物之灵的感恩和馈赠,更有月光的力量。
两个人日月相和,自来都是最为般配的一对,虽然说传言逐日向来看不上灵瑶,只是灵瑶一个人痴情苦恋。
但这个故事里,逐日和灵瑶本就是从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早已私定终身,反而,灵瑶神君因为是神女,所以注定是无法同当时还未出名的逐日在一起的。逐日拿下赫赫战功,却也渐渐同灵瑶观念相悖,形同陌路。
神魔之役前,逐日将自己的一缕元魄留给了灵瑶,他预估到自己也许会一去不复返,想让自己的元魄陪着爱人。
果然,神魔之役逐日虽然战胜千万魔军,但也受了重伤,魂魄四散各地。
神君灵瑶自然要去寻聚魂复生之法,但那一元魄,乃是神君逐日最重要的魂魄。元魄离体,也正因此,他在大战中难敌魔军,身负重伤。
等神君灵瑶收集了所有魂魄,却发现那缕元魄早已有了自我意识,他是逐日,记得他们的一切瞬间,却又不是逐日,逐日热烈善良勇敢,而他却阴沉黑暗,总秉持着事不关己的理念。
灵瑶知道,再强大的神君,也会染上魔气,而逐日,早就知道自己最重要的元魄已经染上魔气了。
他把这元魄交给自己,又是什么意思呢?
痛失爱人,努力多年一无所得的灵瑶神君,终究是累了,她将那缕元魄封印起来,将自己的力量散去,慢慢地等待生命的终结。
在那个故事里,灵瑶神君告诉许昕,老妖怪多黑,就是那缕元魄,他是上古战神逐日,因而他强大神秘。
而许昕的祖辈继承了灵瑶神君的血脉,到她这代虽然血脉微弱,仍是可以进入封印山洞,解封那缕元魄,若是留着那缕元魄,必将危害人间。
“孩子,除妖卫道,是你的任务,不是吗?”
不知是谁的声音,一直同许昕说着这句话,叫她思想越来越动摇。
但,叫她看来,多黑虽然是冷酷无情的人,却绝不是会危害人间的人,她无法下手。
“孩子,你在助纣为虐,知道吗!”
脑海里不断严厉的呵斥吵得许昕头疼,但好歹突然有了片刻宁静,意识便又沉了下去。
……
多黑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故人,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噬风这个老怪物把那些旧事、破事讲给了那小姑娘听的事情。
只是他早该想到,能进那个洞穴且拥有如此多至宝的人,该是同那个女人有点关系的。
心底厌恶那个女人,但小姑娘却是无辜的。
“你要她杀我,你又要干什么呢?”
“咱们都是老东西,也没必要说话拐弯抹角了。这个时代太无趣了,不是吗?咱们那时候多有意思,现在的这群凡人,手无缚鸡之力、孱弱、心机、狡诈、阴险,多的是两面三刀的人,不如我们那时候神魔的纯粹。我想回去,你呢?”噬风抬头看了眼天空,“你就不想回到那个时候吗,见见那个女人?说着讨厌她的话,却对她的后代有着天生的好感。”
多黑想反驳,还未开口,就听得噬风又开始说了:
“不然,你为何要这样护着她?难不成,你是真爱上这个凡人了?……你分明只是一缕元魄,哪里会有自己的感情?”
多黑一时没有说话,噬风便更加得意了。
瓜洲城上空阴云密布,硕大的雨点不断砸下来,居民们被迫躲进了屋里,可雨点渐渐砸破屋顶,落在人身上,满城都是哀嚎声。
瓜洲城,怕是惹上大麻烦了。
“你要叫整座城池成为你的附属品?……那你的凡情怎么办?”多黑抬手变了把伞出来撑着,这雨同那时李家村的雨一样,肮脏且带着伤害,“她本就是不该降生的邪祟,这生世倒是有点像你了,所以你同情她,便动心了?”
“她不该降生?”
看这噬风一脸迷茫的样子,多黑便也知道他是不知情,恰好远处站着那柔弱却又狠心的赵元娘,多黑也就索性陪他们讲个故事了。
“赵元娘的母亲腹中,本就只有一个孩子,赵元娘与你气运相连,是因为她同你一样,是来自那个时候的,只不过她一个残魂,飘荡太久,便找了赵元娘母亲的腹中,因为邪祟降世,所以天生异象,而妹妹赵琳琅却能抵住邪祟的影响降生,自然是恰好,那赵琳琅是个福泽之人,那日百花盛开的景象,也并非虚言骗局。你失了记忆,你在自己骗自己。不是吗?赵元娘?”
赵元娘站在那儿,听了话也不回应,毕竟游魂时候的事情,对她来说真的太遥远了。
她小时候便是受宠的,但父母到底是同她疏离,只亲近琳琅一人,名字也显示了大不同,那个男人走进她,本是不怀好意的,她也不知道她那时候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如何懂得这些。但到底,她还是叫那个男人同她朝夕相处了十多年。
那个男人嘴硬却心软,她没得到那些好的,他都会想着法给她。
她恨赵琳琅,恨她所以便抢了她中意的夫君,但那个男人不开心,她心下难过,但到底明白,自己大抵是心里喜欢他的。
爱一个人什么感觉,对二十多的赵元娘来说真的难以理解,赵元娘以为只是自己迟钝,便没有细想,如此说来,倒是因为自己本就是个残缺的。
残魂根本经受不住这雨的击打,赵元娘站在屋檐下,垂下眼睑,她在等,等那个男人过来接她。
他终究还是来了,他停了雨,为她打了伞,来了。
赵元娘看着他,便觉得心里欣喜,这人这般爱着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妖魔,有什么危害人间的计划,又同她有什么关系呢。
赵元娘闭上眼前最后一刻,眼前便是那噬风的身影。
他撑了伞,徐徐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