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块手表就出现在了秦崇的手腕上。
他像个急于讨大人欢心的孩子,一早换上那块表,向白婳表现着对这份礼物的喜爱。即便因着昨日白婳不分轻重的摔砸,表面上已经出现了划痕,不是那么的体面了。
秦崇一向是个完美主义者,姿态举止从来优雅有度,衣着仪表也不允许出现任何瑕疵。这是第一次,在他的身上出现这种不完美的东西。
与他的情绪高昂不同,白婳看着有些乏惫,没什么兴致的样子,见他凑过来,也只是懒洋洋的撇了一眼。
“婳婳”,男人脸上一贯的没有表情,却无端能从上面看出几分委屈和担心来。
秦崇这个老板一向勤劳,每天都是早早的就到了公司,晚上也是加班到许久。今天却一反常态,磨磨蹭蹭的,不肯出门。
眼见上班时间就快要到了,老板却少见的还没有来,公司里有些人也在私底下暗自嘀咕起来。尤其是那些消息灵通,知道秦崇昨天晚上和何家大小姐一起吃饭去了的人,彼此见了少不得挤眉弄眼一番,做出心照不宣的姿态来。
陈俞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她到不觉得昨晚秦崇和何苏真的发生了什么,秦崇并不是那样的人。但她也知道,昨天是秦崇的生日,既然能在这样特殊的日子一起吃饭,想必两人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她现在到有点明悟了,怪不得何茹这么不配合,完全没有帮自己和何苏牵线搭桥的意思。原来何苏早就暗地里勾搭上了,压根不需要和她合作。
按理说,一心想要拆散秦崇白婳的陈俞,现在应该很高兴才是。毕竟她并不知道何苏已经不喜欢秦崇了。但是,女人啊,嘴上说的再好听,心里怎么想的却只有自己知道。
眼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女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秦崇身边,做她梦寐以求的事情,陈俞心中的嫉妒之火像一条阴冷的蛇,慢慢的占据整个胸腔。秀丽姣好的面容有些微微的扭曲,透着与她往日形象截然不同的偏执。
不经意间看过来的何茹恰巧看到了这一幕,神情自若的把头偏向了另一个方向,继续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对于何茹而言,陈俞其实是个很不错的领导,相处起来舒服,工作很有能力,对待下属也是温和有耐心,更不吝啬于指导别人。甚至在她拒绝帮她牵线搭桥后,也没有出现针对打压的情况。
怎么一涉及感情这种事情,就这样的执迷不悟,疯狂偏执呢?
再说另一边,秦崇慢吞吞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眼睛却一直往白婳身上瞟。虽说昨天晚上白婳的态度表明,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揪着不放。但秦崇不敢掉以轻心。
他最近总有点惶然和不真实感,经常突然间感觉白婳很飘忽,有种让人抓不住的感觉。他想引起她的注意,让她因自己而波动情绪,总之,不要看不见自己,忽视自己。
有的时候想想自己这莫名的念头,秦崇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白婳是自己的妻子,很快两人的孩子也将降临于世,他们会和这世界上所有平凡幸福的小夫妻一样,这样平平淡淡相互依偎着,直到生命的终结。他们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因为只有他们才会一直陪在彼此身边。
白婳会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自己也会永远在白婳身边。
端雅如竹的君子人物,光光是往哪儿一站,便自是一股风雅气度。平时也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人物,偏偏现在脑子里尽是些儿女情长。
再怎么拖拉,到底也还是要去上班的,待秦崇走后,白婳才从书本中抬起头来。
她揉了揉额角,心里有些憋闷。
在她的面前,秦崇的下线在不断的拉低。
为了哄她高兴,似乎可以做任何事情。
把她捧在手里,放在心上。尊重她,偏爱她。
只要在她身边,目光和注意力永远都分出来一部分放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秦崇怎么会做出原文中那样的事情呢?白婳有些无力,心里却平静的回答自己,正是这样的秦崇才恰恰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倘若一个有原则,对谁都一视平等的秦崇,他不会因白婳而改变自己做人的原则,自然做不出囚禁她,**她这样有违法律的事情。
但一个可以讨好,可以把自己的尊严,脸面拿给白婳踩的秦崇,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占有她。
原文中,‘白婳’在被白卿卿推下楼梯,导致流产。说出真相,却被所有人认为是她自己自导自演,为了栽赃白卿卿的一场戏。原主心灰意冷,执意想要离开,秦崇便把她关在家里,禁锢着她,把她困在自己身边,让她无法离开自己。原主弄丢了一个孩子,秦崇便偏执的想要再重新拥有一个孩子。
秦崇确实光风霁月,雅正端方。但他对‘妻子’这个角色的认识,太过于不同寻常。他异于常人的重视‘妻子’。
白婳是他的妻子,所以,他尊重她,爱护她,对她有着浓浓的占有欲。这些,是他给‘妻子’的,不是给白婳的。
但对于这份好的承受者,白婳一边知道秦崇对‘妻子’的偏执,但另一边,她在面对秦崇对她的好时,并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作为一个骨子里面透着傲气的人而言,白婳也不见得想要这样的好。
白婳放下了手中的书,往后面靠了靠,倚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纤细文雅,浑身是书卷气的女人,哪怕是倦怠的随意倚在一旁,也像是展开的一幅画卷。阳光洒在客厅里,空气中隐隐有些浮沉,桌上的花瓶中插着几支开的正好的百合,花瓣舒展着,无声的展示着自己的美好。
平静而安然的生活,实在是很容易磨灭人的斗志啊。
只要不离开秦崇,只要不想换个老公,那就这样不瞎折腾的生活下去,似乎是个很好的选择。
尊重自己,爱护自己,极其忠贞的丈夫,通透明事理的公婆,优渥卓越的生活条件,甚至在自己分娩后,想要继续深造或发展自己的事业,也不是不可以的。
继续就这样生活下去,似乎和自己对未来的计划安排并不冲突。
白婳并不怀疑,就这样生活下去,她的一生也必定是顺畅舒服的。
但她会选择另一条路。
白婳睁开了眼睛,原本带着疲倦,似乎蒙上了灰尘的眼眸,又重新绽放出来光彩。
安稳舒适的生活从来都诱惑不了她。
这个问题从来都不该让她纠结迷茫,她的眼睛只看的到一条路,无论困难荆棘,都无法阻拦她。
到底是孕期比较敏感,也容易胡思乱想,在以前,她可不会思考这样无聊的问题。白婳瘪了瘪嘴,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
她想要自由自在,任何意义上的自由自在。秦崇虽好,但并不能让白婳心甘情愿的被拴住。更何况,这还不是白婳自己选择的,别忘记了,这算是从原主手上继承来的。
当然,这些是外在的,表面的原因。最重要的是,白婳自己不愿意,她的内心里最忠诚的想法告诉她,她并不愿意这样生活下去,那么,便足够了。
她并不介意自己任性的做出一些选择,不管会导致什么后果,来便是了,她自会一一受着。
白婳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来,无声无息,却张扬肆意,热烈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