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崇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只有从暗沉沉的眼眸中,看得出来他此时的抑制着的情绪。黑色的眼眸看着白婳,声音平稳没有波澜,好像只是没有听清楚她刚才的话,让她重新说一遍。
“我明天要回B市。”白婳看着他,平静的重复了一遍。
白婳十七岁之前都住在B市,外公也在B市,对哪里的感情很深,他可以理解。可是她刚刚经历了事故,身体还很孱弱,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好好待在家里休息,而不是跑去千里之外的地方。
然而,看着她的眼睛,秦崇知道,自己劝不了她。
“我陪你去。”秦崇妥协了,但是并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转而提出了同去。
他的脸色透着些许暗沉,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透露出一点危险。
四周很安静,连呼啸着的风都停了下来,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更加加深了秦崇身上的压迫感。
白婳知道他已经退步了,自己最好适可而止。但是,她摇了摇头,没有丝毫动摇。她仿佛看不到男人越来越压抑的神情,眼睛里只有坚持。
她就这样看着他,无声的对抗着他。
最终,秦崇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房间,直到第二天白婳离开,他都没有回来。
管家帮她拿着行李,送她去了机场,路上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有点忧愁的看着她,送她离开。
机场人很多,多少悲欢离合在这里上演,有人在送好友家人离开,两人执手相看泪眼,有人刚下飞机,为重回故里欢喜,有人登上陌生土地,紧张忐忑不安又带着对未来的期盼。
而白婳,在逃离这里。
邻座是一个温和矜贵的男人,见她落座,礼貌的朝她颔了颔首,整个人如沉淀许久的美酒,平和醇厚,让人回味无穷。
稍一点头,算是回应,便阖上了眼,靠在椅背上养神。
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却不像别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那样娇鲜妍丽,热烈灿烂。她闭着眼,整个人和玉做的人儿一般,精致冰凉,清冷疏离。脸色有些憔悴,却也无损她的美丽。这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美貌,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只稍稍打量了一下,男人便礼貌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专注的继续看着面前的书籍。
整个机舱都十分安静,大家各自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或是趁着这个时间休息。
白婳一直没有睡着,只是放空着自己。她和原主是分离的,却也是交融的,没有办法完全抽离出来。在她变成小说中的白婳那一刻,她就不能单纯的做自己了。
没有原主的记忆,但在她的躯体中,就忍不住的被她的情绪所侵浸,亲情,爱情,友情。可又是与原主全然不同的性格,便注定做出不同的选择,走出不一样的路。
在A市,她其实一直觉得很压抑,与白家之间的关系,和秦崇的相处,面对所有人的疏远排斥。她的心确实足够强大,也能够游刃有余的处理这些事情。
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一秒也不敢懈怠,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情感,甚至是,陌生的自己。
她很难不被影响,很难摆正自己的心。她原本不该经受这些的。
吐出一口浊气,无声的叹了口气,白婳睁开了眼睛,她睡不着。
旁边的人还在看书,白婳的目光不自觉的集中在了,他那时不时翻阅着书页的,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上,明明是很普通的动作,看着就是那么的优雅,赏心悦目。
灼灼的目光让沈有邻不得不注意到,他有些犹疑的开口问,“你也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