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桌上煮熟的新鲜玉米,调侃到:“原来村里有拖拉机时,吃喝靠着拖拉机报销,喝柴油,吃零件。这是从村里机动地里刚掰回来的,酒菜是刚杀的行道树换回来的。”
镇干部带头哄笑,还竖了竖大拇指。
郑畏闻听释然,村口的巧合,原来是为置办酒席。
一进村,镇上的车就被逼停了两次。
第一次,一辆老旧得看不清颜色的摩托车与轿车相遇,闪倒在路中间。
一个瘦猴模样的男子,两只眼睛贼光闪烁,歪头扭身地打量过车里的人,才把摩托车挪开。
路面上,撒满了鲜玉米棒子,一只装过化肥的蛇皮袋子呲牙咧嘴地躺在路中间。
直到驾驶员下车,给了他二十元钱,他才用脚把路面上的玉米棒子踢到路边,给轿车让出通道。
瘦猴敞开怀的衬衣看不清颜色,头上和身上沾些斑斑驳驳的玉米杂屑。
郑畏坐在车上,一头雾水,富家涧人这么衰,一十二十的也不嫌少,真不够丢人的。
第二次停车,路上躺满了刚伐倒的杨树。
镇干部有些火气,退出正玩在兴头的游戏,拔打了村支书的电话。
过了一会,才见路上出现了个壮汉。他挥舞着手臂,指挥伐树人员清理道路。
他们用茶碗粗的树枝当杠杆,很快把大树撬到路边,让出轿车刚好通过的路面。
那个挥舞手臂的汉子,来到车前,自觉地挤坐在副驾驶,带着车直接到村委。
郑畏感觉自己如同一片落叶,形单影只地随风飘落到一隅,实在是提不起情绪来。
尽管如此,他还是回敬了酒,没忘表态,“请组织放心,请镇领导放心,一定扎根富家涧,搞好脱贫致富工作。”
表完态,自己感到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抬头望见村支书的牛眼喝得腥红,透出一丝讥讽。
郑畏借倒水的机会,躲到角落里。在一张布沙发上,靠着背包眯瞪,装作醉酒。
众人喝到兴头上,没人顾得上郑畏。
村会计端了杯温水,用手指捅捅郑畏,让郑畏喝了下去。
温水甜丝丝的,看来是蜂蜜水,解酒保护胃肠。
郑畏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谢谢”,继续眯瞪。背包里发出温热,他身上舒服起来。
直到喝趴下了两位,镇干部才尽兴,酒宴草草收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村支书也喝得沾酒了,步履蹒跚地送走镇干部,折身回到屋里,看了一眼还在眯瞪的郑畏,有些厌弃地说了句“生瓜蛋子。”
扔下句“把他弄了付会计家去。”,转身走了。
郑畏心里一阵寒凉,不由暗回了句国骂。
他醉眼朦胧,跟着付会计,到了住处,脱去衣服,抱着背包,倒头睡去。
背包暖烘烘的,一会就把他带入梦乡……
种子,种子,各色各样的种子,四处是种子。
蹦跳着,发出尖叫,变幻着各种色彩,如同进入动漫王国。
郑畏被种子包围了,覆盖在种子中。
一呼一吸,为一息。
郑畏调整呼吸,进入形意腹式呼吸,终于摆脱出来。
接着,五颜六色的花盛开,香气浓郁得化不开,身体被棉团似的云层托起。
呼吸,继续呼吸,加快呼吸。
郑畏清醒过来,难道自己也时尚了一把,穿越了?
摸过手机,年月日很正常,只是时针指向七点了。
郑畏很快发现自己躺在炕上,薄棉被下身体赤条条,某些部位有些不雅。
自己也没有梦入红楼,倒是依稀梦入仙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