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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没死!”
纳尔逊大喊着,从睡梦中猛地坐起,全身肌肉紧绷,不住地战栗,他的双手用力地向上抓着,像一个溺水的人揪住漂浮在头顶的水草。
可惜他什么都没有抓到,这让他握得太紧的双拳关节发白,指甲深深刺入手掌,一滴滴猩红的血顺着胳膊滴落到身上。
“纳尔,你怎么了?”汤姆翻身从床上跃下,跑到纳尔逊的床边,用力扶住他的肩膀,“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汤姆?”纳尔逊看到身边的汤姆,心里安定了不少,他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呼——是的,好像连着做了好几个噩梦,每次醒来都是另一个噩梦。”
“没事了,没事了。”汤姆拍着他的后背,伸手从床头柜上够到了纳尔逊的水杯,水杯里有睡前凉在那里的开水,纳尔逊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突然从门口传来拍门的声音。
“我去开门。”汤姆放下水杯,穿着拖鞋走到门口,另外两名舍友也被吵醒了,他们点亮寝室里的灯,揉着眼睛下床。
“阿尔法德,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汤姆听到是阿尔法德在叫门,揉着眼睛拧开了锁,阿尔法德却没有理他,锁开的一瞬间就挤了进来,挥舞着一份报纸冲向纳尔逊窗边,他的身后还跟了一群斯莱特林的同学,还有高年级和其他学院的学生,他一边挥舞着报纸,一边兴奋地喊道:
“纳尔逊!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预言家!”
“什么预言家?”纳尔逊由于困倦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门口的汤姆睡眼惺忪地问道,“他做什么预言了?”
“你忘了吗汤姆?去年圣诞假期,”阿尔法德挥舞着手里的报纸,大叫着,整栋塔楼里估计只有石头听不到他的声音,“去年圣诞假期你写信给我们见证你和纳尔逊的赌约,你忘了吗?”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展开大声念到:“纳尔说:明年开学的时候德国要袭击波兰,继而引发一场席卷全球的麻瓜战争!如果明年开学这项预言不成立,你们可以尽情地诋毁他。”
“所以呢?打仗了吗?”汤姆撇撇嘴,“你大半夜过来就是为了践行赌约诋毁他吗?你已经二年级了,能不能成熟点。”
“当然不是!”阿尔法德挥舞着手里的报纸,《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赫然印着这样一张照片:整齐地列成方阵的德式坦克正在无可匹敌地碾过邻国平原那仿佛不设防的国境线,天空中呼啸而过的飞机下雨一般地往敌方阵地丢着炸弹,而阵地早已化为废墟,只剩下几名残兵躺在断壁残垣中痛苦呻吟,一名留着大胡子的士兵正蹲在一堵只剩下半面的矮墙后,他把半红半白的国旗从中间撕成两半,红色的那半边撕成布条紧紧勒住受伤左腿的大腿根部,他把另外半面白色的国旗绑到枪杆上,伸到矮墙上方轻轻地晃悠着。
“你知道的,《预言家日报》一般不关注麻瓜的战争,但是这次他们破例了!”阿尔法德兴奋地在纳尔逊床上摊开报纸,头版头条的标题便足以耸人听闻——《德国向波兰发动闪击战,次日波兰防线全面溃败》,副标题《德国麻瓜军队新式武器足以杀伤巫师,在欧侨民请尽快撤回英国》,他把报纸一张张摊开,指着占据了四个版面的全文,手舞足蹈,“昨天,九月一日,就是我们开学当天,德国麻瓜用这些铁玩意儿偷袭了波兰,一天就快占领波兰全境了!《预言家日报》的评论员说,这极有可能是一场世界大战的开端!我还买了其他报纸,他们都认为,相比第一次世界大战,这次战争可能波及得更广。”
“所以呢?”汤姆眯起眼睛,盯着纳尔逊床上摆着的一张张报纸,迅速浏览着段落标题,《波兰已打破法国记录,成世界战败最快国家》、《波兰魔法部已拟定第一批撤离人员,波兰魔法事务将暂缓开展》、《本报独家:黑魔王格林德沃已控制德国魔法部,违反保密法影响麻瓜军队》,哪怕不看内容,仅凭标题他也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顺口问道,“这是麻瓜的战争,你看《预言家日报》干什么?麻瓜的报纸呢?你买了吗?他们怎么说?”
“我顺便订了两份,在这里,”阿尔法德从剩下的一堆报纸中挑出两份,“嗯……一份《泰晤士报》,一份《费加罗报》,不过他们甚至没用头版报道这件事,你看这份《泰晤士报》,这是英国报纸,新闻是工厂女工工资低于男工,她们在市政厅门口抗议。”
“算了,还不如看巫师的报纸呢。”
“难道?我们不先刀了预言家吗?”阿尔法德的脸上慢慢生出浓密的黑灰色毛发,眼睛发出绿光,露出残忍的笑容,他的牙齿变得尖利、突出,口水流了一地,随着他的变身,身后的同学们也纷纷变成狼人的模样,纳尔逊有种误入狼窝的感觉。
“没错!”“是的,杀了预言家!”“撕碎他!”……
床边的汤姆面容也逐渐扭曲变化,直至他变成了通缉令上格林德沃的模样,他握着老魔杖,发出乌鸦般尖利的笑声,“我绝不允许其他人能和我一样预言。”
“看样子我还没醒。”纳尔逊躺会床上,任由狼人趴在自己身上啮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