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哭笑不得——怪不得之前非科办的名号不显,感情就是宗门用来发泄不满的受气衙门,也难得他们能忍这么久。
宗门方面首先台的是中原省代表,只见一名身材矮小老道一跃跳擂台,双手四周一拱:“蔡州沁阳观,王无难!”
然后一名同样矮小身材老道从己方阵营慢吞吞走擂台,王元昨晚喝酒时见过,知道这是非科办九圆满境之一,何月何供奉。
两名老道年级相仿,看表情应该彼此相识,王无难大袖一甩,双手划一个圆,单手向前一伸:“何供奉,请!”
何供奉双目似闭微睁,巍然临渊,尽显一派宗师气度,但王元知道,老供奉昨晚喝了差不多两斤,这是还没醒酒……
又屏气凝神了一会,何供奉突然双目一张,寒光一闪而过,他带着坚毅的表情,双手向前一拱!
“老夫……嗝……认输!”
一股浓浓的还未化开地酒香弥散全场……
今次宗门代表总共来了九名圆满境高手,剩下十九名全是感气境。
季执事有些庆幸又有些担忧,双方人数不对等,非科办这边三位大圆满不算,这就意味着有人会轮到两次。
而按往年惯例,非科办方面新人会排在最后出场,这样庆江署今年就铁定不会轮到二次切磋挨两次揍。
但又因为王元是新人,往往会受到特别对待,万一被揍的狠了心里留下阴影就不好了。
“老季你别吓唬人!小王,思想不要有包袱,不要硬撑,就算认输也没问题,重在参与嘛。”
赵署长比季执事考虑的更多一些,他今年已经六十二岁,按规定再过几年就退休了,能在职业生涯末期招徕到王元这样的年轻高手,他很欣慰。
每一名修者都是非科办宝贵的财富,他要保护好这个未来之星,认输不是丢人的事,留着一身本事给国佳做贡献就好,没必要为了面子纠结。
“而且……”赵署长拍拍王元肩膀,神色自信:“我提前打了招呼,对方不会难为你。”
“打招呼?那帮人会听我们的?”季执事明显对领导的话表示怀疑,不过在赵署长抚耳轻声几句后,他也露出神秘的笑容:“哦……这样啊……”
王元被这两人神秘的举动弄的哭笑不得——你们就这么认为我一定会输吗?
台切磋继续进行,非科办感气境对宗门感气大圆满,差距不是一星半点,非科办这边竭尽全力,宗门那边轻描淡写,遇到脾气好的还出言点评几句,遇到脾气暴躁的,随便挡几下攻击,然后一个骤然发难便将对手打下擂台。
等到了双方感气境正式对,才有了些势均力敌的气氛,台打的激烈,台下看的聚精会神。
这种层次的比试王元毫无兴趣,几场比斗过后他就看出来,虽然双方修为差不多,但非科办这边无论从理论还是实践方面都逊了宗门一大截。
失败只是时间问题,偶然有人赢下一场,也是宗门这边故意放水,只是为了不让非科办剃光头,毕竟他们再怎么菜,也是名义的主管衙门。
这种无聊的表演很是沉闷,王元很快就昏昏欲睡,直到有人在旁边轻轻捅了他一下,于管事向前努努嘴——季执事场了。
季执事的对手是南粤省代表——循州雷乡院泽川道长。
听于管事说,季执事与泽川道长两年前曾交过一次手,那次季执事被揍的很惨,不但被封了一只眼睛,而且是被对方一脚踢中屁股摔下了擂台。
这算是奇耻大辱了吧?
王元再看向季执事,季执事早已急不可耐,眼中仿佛有团熊熊怒火在燃烧。
锣声一响,季执事“唰”的一下就扑了去,他修的功法类似劈挂掌,动作大开大合,来就噼里啪啦和泽川道长缠斗在一起。
泽川道长身材高大,走的却是类似咏春的路子,动作幅度短小,发力在寸肋之间,面对季执事的强攻猛打守的是滴水不漏。
王元只瞧了几眼,就知道他今日复仇无望了。
虽然季执事看似步步紧逼在场占尽了先手,但实际泽川道长并未受影响,脚下仿佛生根般纹丝不动,季执事只是在围着他转圈圈。
果然,趁着季执事一套轮打招式将老未收之时,电光火石间泽川道长右脚倏地前伸,身体横转,右臂化肘翻,兀的一顶就捣在季执事胸口窝。
季执事瞪眼,吐舌,捂胸,面色煞白。
他脚下蹬蹬蹬连退三步,还未站稳,泽川道长已经逼身前,“嘭”的一拳就打在他眼窝之!
季执事“啊”的仰天怪叫一声,转了个圈后又捂住眼睛乱跳,泽川道长紧跟其后,这时一只脚已经对准了季执事屁股……
“唉……”
台下王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指微微轻弹……
台泽川道长正欲重现两年前一幕,却不知怎地,忽然脚下一滑重心不稳,顿时在擂台摔了个底朝天。
机会来了!
于管事双拳紧握,眼睛死死盯住场,赵署长也坐正了身体,王元耳边清晰传来他二人粗重的呼吸声。
季执事右手捂胸左手捂眼,脚下步伐乱晃,终于……他自己走到了擂台边缘。
“扑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会场中一片沉寂,片刻后,震天的笑声差点掀翻屋顶,宗门一方笑的人仰马翻,非科办这边亦纷纷捂脸不忍直视……
于管事满脸呆滞,赵署长一脸遗憾,王元也是无奈之极——机会我给你了,奈何老哥你自己不争气啊……
铩羽而归的季执事灰溜溜回到座位,顶着一只熊猫眼,另一只眼中满是不甘,不过至少——今年屁股没问题,他是自己摔下来的……
喧笑声渐渐散去,终于轮到王元场了,非科办这边大概有四五年没有新人出现了,宗门一众代表都好奇地望着王元,眼神中透露着疑问,和在场修者平均年纪四十岁以相比,他年轻的有些过分。
王元台对手也是如此,从他起身离开座位就一直盯着他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