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刚生完孩子啊!
“父皇!”
芸儿撕心裂肺的叫着,却被万承按得死死的,她挣不脱,只能拼命伸长了手臂,可遥遥够不到父皇。
她便狠狠去咬万承禁锢自己的手臂。
“嘶——”
这一口利牙挺厉害,万承吃痛却没有松开。
李云临吐出一口鲜血,利器破了肺腑,他仍不满足,继续道:“你们还有个孩子,她为了让我饶过那孩子,主动爬上我的床,我却出尔反尔的弄死了那个孩子……”
李烬霄怒不可遏的拔剑再次插进他的腹部。
“畜生!”
拔剑时鲜血四溅,芸儿瞧见满眼的红,尖叫着晕了过去。
万承抱起她,“殿下,你若杀了他,小公主怕是会……”
李烬霄如何没有想到芸儿会恨他,他极力压抑自己的怒气。
“把神医叫来,治好这位废帝。”
挨了两个窟窿,李云临仍是站立着的,只再直不起身子。
“不要负她。她不愿与人同事一夫,你不要找别的女人。”
李烬霄一愣,冷声道:“我当然不会。”
“这些年……我从未碰她,她清清白白。李烬霄,你敢伤她,天上地府我都不会放过你。”
天歌的幸福,李云临自知早已给不了了,他想给,可她不要。
每一夜,深爱的女子活色生香的在枕边,于他是致命的诱惑。
他总忍不住抱她,忍不住亲她,却不忍踏破最后一道界线。
他想要这个女子,想得肝肠寸断。
可他不能,她得清清白白的去面对她的夫君,她该有好好的余生。
哪怕余生……不再有他。
李烬霄听得一鄂。
“我绝不会伤她,亦不会负她。”
“好。”
李云临点了下头,似是放心了。
他徒手握住胸前锋刃拔出,后猛插向自己。
负她韶华期许,终成兰因絮果,愿她今后凤凰于飞,宜室宜家。
害她腹中孩儿,无以偿还,盼她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
多年予她胁迫,逼她委屈求全,望她……
从此展颜,不再怨恨。
天歌开心的时候笑得是真好看啊,可惜他五年都没有看到。
他永远看不到了。
李烬霄眼睁睁的看他一剑又一剑的插得自己满腹窟窿,“三哥,你……”
李云临终于站不稳,捂住腹部跌落倒地。
楚天歌在此时跑上了皇瞻台,她看着地上浸在血泊中的李云临,僵怔了片刻。
五步之遥,他的血蔓延淌到了她脚边。
李烬霄见天歌神色不对劲,呼吸一窒,“天歌,我没有要他死。”
楚天歌无暇去想是谁要杀李云临,是谁要他死,这都不重要。
她走到李云临面前,脸色惨白的看着他。
李云临意识恍惚间,看到强阳之下的天歌,他眯起眼,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身上千疮百孔的剧痛,突然的,也没那么痛了。
“你终究不再躲了,你来了。”
“我来了。”
楚天歌看着他说,“李云临,我不想你死,现在说……还来不来得及?”
李云临含血的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依然是当年的妖孽模样。
“傻瓜,舍得对我心软了?今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天歌,我放过你了。”
——放过你,除非我死。
——再陪我五年,五年后我放手。
这一次,他没有食言,他做到了。
“李云临,活下来吧。”
可是他合上了眼,不再应声。
楚天歌一步步的后退。
五年,他说五年放手,于是便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他有这个本事,能将皇城被破控制在今日,又怎会……守不住这天下。
他又为什么……牺牲亲生女儿来护住芸儿。
如今你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楚天歌后退的一脚踩向虚空。
仰面,看见烈阳。她闭上眼,张开双臂往后倒,纵容自己跌下百阶高台。
——李云临,还欠你一个香囊,去哪儿还你?
“天歌!不要!”
李烬霄急切得喊她。
他冲过去,却连她如焰般飞扬的衣摆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