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临眼色微黯,“我愧对彤儿,这几日想去看她,又不敢去。就像我当初愧对你,正是知道自己的错,才更不敢面对。我总是事后逃避,反而把你推给了别人。我到后来才明白,女人在情伤之时,更容易陷入别人的温情。”
他握住了天歌的手,将她拉近一步,“你和彤儿是我的全部。”
楚天歌莞尔看他,面上浅笑,“你怕是忘了,宝华寺还有个裴氏,那裴氏肚子里的,是你的二皇子,或是二公主。”
李云临眸光略偏,“我答应过你,当他们母子不复存在的。”
楚天歌默然,替他把喝完的汤碗放到一边。
“你对彤儿愧疚,不如追封苏妃,也给彤儿的外祖父升个官职。”
李云临狭长的双眼微眯,“升官?”
楚天歌被他审视的目光激得心头微颤,挽上一脸愧色。
“苏瑾终究是被我害的,彤儿没了娘亲实在可怜,我想着若能为彤儿做些事情,她将来也好面对你我。”
面对你我……
李云临挑了下眉稍,“依你见,给苏瑾的父亲升个什么官?”
“我一介妇人,什么也不懂,此事全凭你做主。”楚天歌极为恭谨的说。
李云临若有所思。
“朝中并无空悬之位,先搁着吧。彤儿也还小,并不懂这些。”
他顿了顿,看着楚天歌道:“你想把彤儿养在膝下吗?”
楚天歌说:“终究不是亲母,有个一星半点的不适,你没准还得责怪我。罢了,我养一个孩子便够了。”
李云临温和的笑,“那便罢了。”
楚天歌在他转过头去继续看奏折时勾了勾唇角。
肯把彤儿交到她手里才怪,这不过是试探,试探她的手是不是想伸到苏瑾家人身上去。
“你前些天说的带我出宫散心,可还做数?”楚天歌剥了个橘子,一辦金黄色的果肉送到李云临嘴边。
甘甜入口,李云临恍若置于梦境,回到了去年那些亲密无间的日子。
可她再提出宫,是还想去东境?
他轻嚼果肉咽下,警惕得看着她。
楚天歌道:“你国事若能放放,我们便去南方住上两月,我想去温暖的地方生孩子坐月子。”
李云临想到天歌的确是不喜欢寒凉天气的。
“国事可暂让丞相代劳。”
他温声道,“去何处你仔细想想,挑个我们没去过的好地方。”
楚天歌细细研磨,“鹭岛吧。”
李云临手上一顿,笔墨停滞了片刻,污了手下文书,“鹭岛我们去过了,不如去琼州……”
“琼州太远,我只是去过冬,不想在路上耗费太多时日。”
她乌睫微垂,神色淡得像冬夜里的寒霜,那凉意总让他不敢细看。
李云临轻叹了声,“那便去鹭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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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过去的五年里,闹不和的次数寥寥无几,而那一年在鹭岛,是他印象中吵得最凶的一次了。
楚天歌再三说了不下水,李云临还是一个劲的劝她,“有我在你怕什么?”
“就不想去,你跟他们男的在一块儿不好吗,”楚天歌催他道,“你快点,他们等你呢。”
李云临犹犹豫豫的看了她好多眼,终是没跟着赵衡他们去玩水,而是独自去了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