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谈起过往,她还是十分抵触。
李云临把她搂紧了些,“那一年你娘同你去绵城,你带我一起去,说绵城好多年才去一去,要让外婆见见外孙女婿……外婆她不叫我三殿下,却叫我小临,你固执的一遍遍告诉她,不是小临是云临,万里无云的云,君临天下的临。”
外婆……
楚天歌的眼前浮现一张慈爱的脸,她的眉眼总是弯着的,她笑着对自己和李云临说:早点成亲,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赶得了远路,能去金陵城喝你们的喜酒,能抱一抱我的曾外孙。
可没过多久,外婆从绵城来了金陵,却是被囚车押来的,她受了株连,和楚氏一门一起上了断头台。
楚天歌刻意不去回想起任何亲人,每每触及心里都是血迹斑斑的剐伤,疼痛难忍。
那些在狱中等死的日子,她起初想着,云临可千万不要来探监,他哪怕不受株连,也会受牵连。
可后来,在面对死亡之时,她还是想见他一面,却在临刑台下的许许多多的人里,找不到李云临的身影。
当时不在,今后也不该在。
如今她已不屑再问一句为什么了。
她轻轻的挣脱了李云临的怀抱,背过身去。
李云临感觉到了她突然难以抑制的排斥,手臂上还残余她温热的体温,是这样孤单。
他频频醒来,发现自己每近一寸,她便外挪一寸,直至退到床的边檐。
在她又一个翻身要摔下床时,李云临反应极快得捞住了她按在床上。
楚天歌惊醒过来,看到近在咫尺的这个人正紧紧按着自己的肩膀,下意识猛地推开。
她抱紧了被子的一角用力喘息,仿佛经历了很可怕的事。
李云临被推开了去,心头一窒,仰躺着呆滞了许久。
他自觉挪到了床边去,尽可能的离她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心里说了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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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红茹手帕蒙脸,皱着眉头穿梭在七横八竖的病人间。
“姑娘!先救我,我老婆孩子在家里等我!我不能死!”
姚红茹听见呼喊声,焦头烂额的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你有老婆孩子,我连个种都没给家里留,我才不能死!”
两句话便吵了起来,两个虚弱的病人竟扭打在了一起。
姚红茹跺了跺脚,“好了!我会一个个看过去的,你们的病都一样,要治就一块儿治了!别吵了!”
两人都安静下来,退缩到一边。
人群中,有一个小伙子开口问:“姑娘,我们还能治好吗?”
“我会尽力的。”姚红茹说。
此病尤其罕见颇为棘手,传染性强,军中迅速感染了一片。
病来如山倒,尽管聿亲王第一时间将患病人员圈禁起来,可这病情不受控制的肆延。
有人抽泣着说:“没死在战场上,竟死在病中,这真是冤啊。”
姚红茹怒道:“还没死呢!”
也有人道:“聿亲王也染了病,朝廷不会不管我们的,再等几天,神医就会到了,大家先安心吧。”
帷帐内。
李烬霄道:“军中出此变故,唯恐胡人肆机进犯。等朝廷的援军到怕是迟了,必须尽早从别处调兵防护。”
他修长的手指在地形图上指了一处,“永义侯的五万兵马在这儿,是距离我们最近的军队。你去联络永义侯借两万兵力。”
万承皱眉,“可未经朝廷同意私调兵马,王爷和永义侯都会有罪名。”
李烬霄轻声咳嗽,“我们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