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胡说,我等你回来,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她眼里闪烁着水润的星光,清晰倒映着他的模样。
李烬霄本该是为她这样的承诺高兴,是偏偏的,他没有把握能活着回来。
他怕这个女子孤苦终老,亦怕她久郁成疾,她受的苦实在太多了。
李烬霄把她的手揉在掌中,痛苦道:
“若有一日你不得不回到李云临身边,我不会怨你的。”
楚天歌摇头,“他敢靠近我,我杀了他,杀不了他我便杀了自己,这辈子我只跟你一个男人,只是你的妻,明白吗?”
李烬霄被她这句“杀了自己”震得心惊肉跳,李云临为什么把他支到边关去,他们心知肚明。那个畜生无所不用其极,根本不可能放过天歌。
“你要记得一点,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好。我要你活着,咱们的孩子得有娘来保护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轻生。”
楚天歌低下了头,难受得无法言喻,再抬眸时,仿佛从黑暗中寻到了唯一的出路。
“我们走吧,和母后一起离开这金陵城,天大地大的,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过一世。”
李烬霄眸色深深,凝结了无奈的痛楚。
“我们不止是三个人,背后还有整个杨氏一族与我们共荣辱共存亡。一旦母后与我外逃,杨氏就失去了支撑,倾覆指日可待。天歌,我们逃不了。”
楚天歌浑身无力,由他扶到了椅上。
“孟琅是杨氏扶起来的,为何会倒戈?”
李烬霄摇头,“不知。”
“侄儿不扶,却扶他人,事出必有因,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
楚天歌沉思了片刻,惨白着脸色又从椅子上起来。
“我去找李云临谈谈,我必须找他谈谈。”
李烬霄急切的握住了她的肩膀。
“别,我宁愿远赴边关,不要为了这件事向他低头。”
楚天歌紧咬着唇,咬得唇色失血。
久久沉默过后,她双手环住了他的窄腰,把脸埋进了他胸膛里。
“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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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之下,许多官员和太子来送行。
李烬霄高坐在马上,往城门里头看了又看。
母后未免失控,会遭百姓说舍不得儿子,便没有出来送行。
天歌也迟迟没有出现。
李云临轻扬嘴角,高声道:“聿亲王放心的去吧,不必惦念母后与新王妃,皇兄会妥善照顾的。”
李烬霄心中一阵恶寒,旁人听来是客套,可他明白这就是挑衅。
他沉着脸勒转了马身,“出发!”
“烬霄!”
一个容颜绝丽的女子跑出了城门。
她身着浅红色轻盈的烟纱裙,簪起了头发,风髻斜插着一支牡丹步摇。
宽松的衣衫遮拦了她的腹部。
李烬霄回头,望向了身怀六甲,仍杨柳烟袅的她。
轻声喃喃:“天歌。”
这是他爱的女子,也是他的正妻。
她深深的看着他,高声道:“你若敢把命留在外头,我绝不独活!”
李烬霄心中所有的柔软都融化开来。
他也明白,天歌这是在拿性命警告李云临,不要妄图在边关对他下手。
而她眸中的坚定决然,仿佛是真的会随他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