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虽能在端木宫内外来去自如,可自她踏出寝殿,便有人时时刻刻跟着她。
她去尚宫局查看太子妃大喜之日的饰物,与司珍女官墨迹了许久,提了诸多的意见,才拿了唯一满意的一支卿云拥福簪回去复命。
殿中,四下无人之时,楚天歌轻转钗头,从细细的钗身中抽出了一张藏于其内的字条。
阅过之后,她打开灯罩,欲用烛火将它燃成灰烬,才刚点燃了一角,殿内被推开,她手抖之下纸条落于地上。
杏儿眼疾手快的踩灭,连带着纸边灰塞进了嘴里,嚼了个干干净净。
楚天歌趁着李云临的视线锁死在杏儿身上,不动身色的将已分成两截的簪头和钗身塞进了手边床褥下。
眼下死无对证,他就是心疑,也没有任何办法。
在冷厉如锯的目光下,杏儿静默着跪了下来,一副慷慨就死的模样。
“拖出去,上刑。”
楚天歌慌忙跪在其侧,紧紧抱住了杏儿,厉声道:“谁敢!”
侍从们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前,这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近日对她的迁就有目共睹,他们哪敢上前掰扯,只等着太子的再次下令。
李云临沉着脸,干燥的大手扼住了楚天歌的手腕,她的反抗显得格外无力,像只小猫一般任由他拖拽到一旁。
“她说出吞下去的是什么东西,就不必受刑。”
楚天歌急道:“你敢动她,我一头撞死在这里!”
“你撞死了自己,我就让杏儿试试扒皮抽筋的滋味。”李云临冷哼了声。
威胁,他什么时候受过人的威胁,他最会利用人的软肋来钳制对方。
她以为自己是他的软肋,但并不是。
楚天歌跪在他身边,一手被牢牢拽着,近乎央求道:“别这样,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没了她,你的刑罚她受不住啊。”
李云临凉寒的眼眸中似有一瞬间的动摇,继而蒙上了一层狠厉之色。
“她是你唯一的亲人,我呢,我算什么?”
他微凉的手仿佛地窖中锁住她的铁环,越挣越痛,楚天歌心中发苦,你?你是个锤子!
杏儿挪了膝盖,面向着楚天歌磕了个头,“我情愿一死,还请……太子妃娘娘不要记挂。”
“好,”李云临再次下令,“带走。”
楚天歌眼睁睁看着杏儿被拖出殿门,急得脸色惨白,另一只手握上他的腕部,妥协道:“我说,我说出来她吞的是什么,你放了她。”
她似乎许久没有主动去握他,这样冰凉的手不似记忆中的温度。
李云临生硬得点了下头,将人拖至殿门口的侍从也停下了步子。
楚天歌感受到腕部的力量渐渐减轻,即使她不说,李云临也已有了怀疑,定不会再让杏儿与端木宫以外的人有任何交道。
也许就是命。
楚天歌调整了呼吸,缓缓道:“这是……”
“殿下恕罪!”
钱川扑通跪了下来,打断了她的话,“那是我给杏儿写的情书!”
言出,在场人皆是一惊,楚天歌愣了神。
杏儿反应极快的扑到钱川身边,泪如雨下,“你这个傻瓜,私通是死罪,我一人担着就行,你跑出来做什么!”
钱川拥住了她,声音微哑,“别怕,生死我都陪你。”
李云临鄂了鄂,有些难以置信看向跪坐在地上的楚天歌,她泛红的眼睛微垂着,好似忍下了天大的委屈。
是了,杏儿出了这道殿门就被看得很紧,哪来的机会跟外人传纸条?只能是就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