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过来。”
楚天歌坐在床边,一眼就看到了她包扎着的手掌,轻轻的拿过查看,“怎么了这是?”
杏儿低头道:“烫伤了。”
楚天歌交代道:“沾水的活不要碰,也别端东西了。先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她指尖轻点床榻,就像从前小姐唤她坐过去一样。
杏儿犹豫了下,还是顺从的坐在其侧,但不免有些僵硬拘束。
“你觉得李云临是个怎样的人?”楚天歌问她。
杏儿愣了下,“太子殿下非婢女可以妄议。”
楚天歌看了看她为难的神色,淡淡道:“那我来说。我觉得他虚伪,贪婪,没有底线。”
“裴小姐,您在说什么?”杏儿越听越心惊肉跳。
楚天歌眼帘微颤,眸底微红,“可是我累了,不想恨他了。”
这样的语气,仿佛她很信任自己一般,仿佛两人是多年的旧识,杏儿心头越发的疑惑。
楚天歌握住了她的手腕,这个丫头还能在身边,真好,有些事总归要告诉她的。
“如果你的小姐是妖,她附身在别人身上,你会不会怕?”
杏儿的眼泪夺眶而出,“你是说……”
楚天歌道:“我答应过你,等我大婚后会给你找一个好夫婿。可是我不识人,也不敢再帮你挑人了。”
杏儿的心像被揉碎了一般,颤着手抚上了眼前女子的脸颊,“你,你是小姐吗?
楚天歌点了点头,任由她扑进了怀中。
杏儿嚎啕大哭了一场,几乎哭晕过去,所有强撑着的委屈和苦楚,恐慌,都在此刻破胸而出。
“太子要射杀我,小姐,太子要杀我……”
她跟着小姐那么多年,与李云临再熟悉不过,向她开弓时怎么可能认不出认错了,那分明是瞄准了她,要她的命啊!
装作若无其事的进宫来,只是为了活命罢了,而非她真的蠢到信了李云临那么经不起推敲的理由。
楚天歌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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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前,李云临进来时,双眼红肿的杏儿识相的退了出去。
他看到天歌的眼睛也是微红的,可气色相较之前好了些,越发觉得将杏儿弄进宫里来是对的。
他半跪着,给她戴上了一只红色翡翠手镯,“这里面刻着你的名字,数月前来不及拿给你,太师府就出了事。我听说漠北的男子喜欢一个姑娘,就要这样送她首饰,以求她嫁给自己。”
楚天歌静静的听着,感受着手镯在手腕上的微凉。
“天歌,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微哑的声音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楚天歌避开目光,“婚期已经定下了。”
“我想听你说愿意。”李云临不依不饶,语气几乎卑微。
她笑了笑,“婚书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李云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婚书上自然是裴雪霁,只能是裴雪霁。
楚天歌轻轻的抚摸着手镯,她曾看到一句诗,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她把这句诗拿给李云临看,问他说,这是送了手镯就能生死契阔的意思吗?
当时他回答,生死契阔没有那么简单,但我们一定可以。
她沿着玉润的镯身,摸到了向里处有小小的楚天歌三个字,流连不去。
李云临没再说什么,只守在一旁静静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