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人,犯官何翡因身涉大案且冲撞王爷,已经被王爷削了藩台,并由锦衣卫押解回京了。”
吕维新闻言登时老脸一白,心中更是慌乱不堪,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晓的权势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堂堂二品藩台被一个郡王削了?!什么时候布政使变得和芝麻绿豆的县官一样了?
方汝意这话其实是打算吓一吓吕维新的,不吓吓这个老龟公,怎么能让他松口报价。
方汝意的一举一动自然都是在李晓的眼中,其中的含义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对于方汝意的推波助澜李晓略含深意地看了对方一眼,方汝意似乎也感受到了李晓的目光,当即讨好地对李晓笑了笑。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李晓主动道:
“吕大人,想要本王出兵不是不可以,只是有几个条件需要你去协调。”
吕维新闻言当即老实道:“王爷请说。”
“一是大军开拔之后的军粮军饷,费用不多,十五万两白银,十万石粮米。”
“二是,本王麾下神机营和各营火枪队军械损耗严重,希望山东方面能把所有火器匠户集中到天津来,并且提供所需弹药。”
“三是,山东卫所军弱惫不堪,本王有心整顿,希望入鲁作战时,山东卫所军残部由本王指挥。”
李晓自然不可能一上来就直接敲诈对方六十五万人的移民口粮,这个价钱实在太高了,高到山东士族宁可和姚鼎臣和好也不愿意接受!
所以李晓要做的就是先在山东士族处敲开一个口子,再慢慢一点点地把想要的东西拿出来。
吕维新闻言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不可能,第一项其实也还好,十五万两和十万石粮食,山东随便一个府也都能筹措出来。
但是要把山东卫所名下的所有火器匠户和弹药送到天津,这就等于是废了山东卫所军的火器兵。
于朝廷的规矩上是不被允许的,甚至有人都可以借此弹劾他山东地方官员与郡王勾结图谋不轨!
但是李晓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只见李晓一摆手道:
“好了,话已至此,吕大人赶紧下去休息一下吧,其中厉害不妨多想想,本王等你回复。”
顿了顿李晓又继续道:“这几日吕大人在城内最好小心活动,因为本王怀疑城内有敌军间谍,这几日会着重调查城内叛军间谍。”
“若是吕大人做了什么事,让本王误会了,那可是要犯大干系的!”
吕维新一听连沧州府内都有叛军奸细,当即一惊,随即便是不相信。
这沧州府有没被叛军攻破过,而且沧州府境内百姓日子也大都过得下去,怎么可能会有反贼的奸细。
李晓笑了一笑瞥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方汝意,然后拍手示意胖虎送客。
吕维新今日接收到的信息量远超自己过往几个月,此时正是需要消化和分析的时候,当即也就跟着胖虎出了大堂。
一路上吕维新对着胖虎也都是颇为客气,脸上更是常带着友好亲近的笑容,更是不时出言侧面恭维几句。
待吕维新从府衙大门出来之后,直接坐上了早已等候在这儿的轿子里时吕维新这才收起一张笑脸,不似大堂上的谄媚也不似孔氏宗祠里的卑微,完全是一副老谋深算的老官僚做派。
轿子虽然摇晃,但是抬着吕维新的轿夫却都是经年的好手,断不会轻易让轿子出现较大的颠簸的。
也不知轿子行了多久,吕维新在轿子中摸索出一支短笔随后从袖中拿出一张布条快速地写了几句话之后,就着轿子底下的缝隙将布条塞了出去。
轿子依旧往驿站行去,除了前方有蓝袍兵丁鸣锣开道,身后只要是轿子路过的地方很快又有百姓恢复出行。
没有人会留意到道路上留下了一张布条,只有一个拉着小推车的走卖货郎将车停在道路中央蹲下不留痕迹地捡起了布条。
货郎拿起布条之后也不慌张,就这么揣入怀中,若无其事地继续拉着货物走街串巷地叫卖。
一直到集市散市,百姓归家之时,这货郎才推着小车找了家大通铺的客栈投宿,殊不知一个胖胖的身影却是一直在远处缀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