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李钟赫,他刚从刑部大牢出来,人多眼杂,一定小心,广东是一步重要的大棋,非常重要,我本意是想让叶雨亭去的!”
贺睿之见此只是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道:
“好,在下会尽快安排好,届时恭候殿下!”
东宫,书房之中。
李慈此时正与林世昌相对而坐,手中拿着东林党汇报上来的近来京城情况变化的奏报。
看着手中的密报,李慈怒声道:
“这逆子!居然在京城之中闯下如此多祸事!不仅害了先皇后,还致使如此多君子遭罪!”
林世昌看着手中的密报,起初也是不信,谁能想到也就三个月的时间,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王孙殿下,居然办成了如此多大事。
这一路看来,有许多地方便换做是政界沉浮多年的他也不敢说做的比李晓更好。
“太子殿下就不要在微臣面前如此做派了!”林世昌和善地笑了一笑,起身行了一个大礼:
“恭贺太子殿下,皇孙天资非凡,当是不世雄主的资质啊!”
李慈闻言果然怒容不再,只是惋惜地一叹气,将手中的奏折丢在书桌上:
“正是因为这孩子有这份资质不容易,眼看着他走上歪路,孤才心痛万分,气上心头!”
其实当李慈看到奏报里李晓利用后宫,拉拢京营,又是偷偷炸桥做了天启帝时,不仅是心惊李晓的大胆,也是欣喜家中有这么个果敢大胆之子。
再看到李晓宁愿抗旨也要率领孤军靡战反贼的时候,心中是欣喜儿子不仅忠孝而且还有几分太宗和成祖的武运的。
但这些欣喜都及不上李晓巧言建立厂卫,兴起钱党一案给他带来的反感多。
李慈叹声道:
“这天下终究是天家与士大夫共治的啊!这逆子连这点都看不透!着实可恨!着实令人可恼啊!”
林世昌笑呵呵地反对道:
“太子殿下此言大谬,身处皇孙殿下的位置,如此行为其实并未出错,孩子有些不懂的,那教好他们,自然是我们这些父辈的责任!”
李慈闻言皱眉问道:“那依世昌公的意见,这些事如何处理?”
林世昌眼神中光彩微动,心中千百个念头转过当即回答道:
“如今先皇后和钱党的案子已经定下了,估计其中也有陛下的意思,毕竟我们江南官员在朝廷中过多,也不利皇上掌控朝政。”…
“这些事便就不要为难皇上了,该接着办就接着办,倒是厂卫一事,在朝议上我们还是得想法限制一下,不过估计皇上不肯!”
李慈点了点头,想起了往日里与自己父亲李检的对话,他知道对方是一个极为热衷权势的老人。
这种加强皇权的厂卫,既然放出来了,估计也废不掉了,先办法给这头老虎套个枷锁才是正理。
“但是这件事也有个底线,先皇后可以幽静但不能死,否则记上史书中,对先帝和陛下这一脉都是一种耻辱。”
“而且先皇后不死,那钱氏也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最好只让主枝发配,其余分支不动,这样朝廷和皇室才算没有和江南士绅撕破脸皮。”
李慈同意道:“的确,若是和江南士绅闹得太僵,恐怕明年的税收会是一个大问题!”
“至于朝中空缺的那些官位,微臣的意见是,最好由殿下出面和张庸等人牵个线,大家私下谈一谈。”
“用人还是要用些实干之人,我们江南官员中也着实有些只会空谈的官员,便是微臣也看不下去了,如今国难当头,不能继续内斗了。”
李慈闻言当即激动地拍了拍桌子,急声道:
“若是朝中官员都能有世昌公如此的气量,何愁国朝不兴!合患北燕强敌!国朝苦党争久矣!”
林世昌见此只是谦逊地摆了摆手,连声道“不敢”。
顿了一顿,林世昌继续道:
“至于皇孙殿下手里的那些人,既然陛下已经做出了安排,我们还是不要忤逆了,至多派些人看着点,以防皇孙殿下遇人不淑,到时坏了国事。”
李慈点了点头,沉声道:“逆子真是让世昌公费心了!”
“至于皇孙殿下”林世昌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了一下道:
“对于皇孙殿下,微臣不敢置喙,还是要太子殿下自己拿主意,最好能和陛下商量一番再来。”
“我怀疑这些事情,也是陛下给太子殿下您的一个考验!”
李慈闻言身躯一震,回想起自己老爹宣治帝的性格,越想越觉得林世昌所言非虚。
一时间,李慈心中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开口。
若是重罚,一来舍不得嫡子,二来也觉得这样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但若是轻罚,李晓所做之事全都与自己的心意相悖,若只是轻轻带过,不仅会失了自己在士林百官中的民心,还会让孩子走上他认为的歧途!
而且李慈现在也拿不准老爹宣治帝的想法,老爷子表面上历来是荒谬不堪,但是内里有多阴狠,便是他自己都毛骨悚然。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可是清楚知道长安城里的那五万封地军,正在自己两个儿子的率领下往这边赶来。
另外九边之中也不全是东林党傅博仁的势力范围,就说新上任五军都督府右都督的蓟州侯,那便是老爷子在九边暗中培养的势力。
蓟州侯身处抗击燕蛮入侵的第一线,手底下一座蓟镇全都是经年血战的老兵、精兵。
其手下五万左家军,甚至可以敌住号称以一敌十的两万燕国铁骑,堪称当世步兵第一军!
这样的左家军,哪怕是调一万入卫京师,那老爷子的皇位也是牢不可摇的!
如此情况下,李慈作为太子摸清楚宣治帝的心意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毕竟皇位是可以直接隔代传孙的!
李慈呢喃着,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