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刚才进宫时看到宁远侯今天正好轮到内阁当值,此时应该是在内阁值房中,若是宁远侯此时倒向那边,此时应该在军营之中。”
天启帝恢复了些许理智,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严松问道: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朕等不及了!”
严樊闻言心中一动,作为一个皇帝,在最近的这一系列事情中天启帝实在表现得有些无力,现在终于要出手了么?
严松犹豫了一下回禀道:“御林军已经控制住后宫外围了,京营调来的兵士也已经拿下汉王府,相关罪证也全部都准备好了,陛下若是决意如此,明日朝议便可发动。”
对于天启帝来说依靠御林军和京营控制住后宫和汉王府完全不困难,甚至只要他完全不在乎面子,指使御林军直接攻陷后宫都没问题。
但是天启帝需要面子,需要通过这件事攫取更多的政治利益,所以他得让严松帮他准备好一系列材料,在朝堂之上,堂堂正正地定罪、下狱、处置。
只有这样,在史书上才不会记载天启七年宫闱之乱,只会记载后宫与宗室谋逆,这才是对天启帝最重要的事。
“陛下,老臣还是想劝您,不若只派御林军围着后宫,待到里面粮绝之时,此事自然可解,于陛下而言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是严松完全站在天启帝的角度给出的意见,如果他完全只考虑自己严党的利益,那么借此兴起大案,显然更符合严松的利益。
天启帝恶狠狠地盯着严松:“不!朕要他们死!若是让这些欺君之贼能有一点好过,都是对朕的侮辱!”
就在此时,紫渊阁外田大伴的声音传来:
“启禀陛下,城外紧急军报!”
吸取上次双马入门的教训之后,天启帝便让心腹在城外先守着,若有紧急情况需得在事态发酵之前让他先知晓。
天启帝皱了皱眉头,不再恶狠狠地盯着严松,转而闭目躺下,沉声道:“进来罢...”
田大伴听着天启帝这有气无力的声音,心中也是一紧,他服侍天启帝多年,非常清楚这种语气背后代表的盛怒。
田大伴小心翼翼地走进紫渊阁中,双脚着地之间居然不发出一点声响,然后走到天启帝耳边轻声道:
“城外急报,京营三部分作四十队分头平叛,但是叛逆先一步离开保定府中,流窜攻陷定兴县,烧毁京营辎重...”
田大伴话还没说完,天启帝倏然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厉声问道:
“你就说京营现在如何了!”
“京营各队粮草无以为继,只能就近就食各府县,龙骧营其中几队遭到保定府附近另一股叛逆的埋伏,损失惨重,如今已经退回房县...”
“废物!废物!”天启帝双目犹如充血,疯也似的从床上跳下,用一双大手揪住田大伴的衣领:
“全国最精锐的京营,居然被这些叛逆抄了老巢,还给打了埋伏,谁出的主意让他们分兵的?”
“你说,谁出的主意!”
田大伴正面感受着天启帝的愤怒,只能颤颤惊惊地劝道:
“陛下息怒啊,莫要气坏了龙体,不值当啊!”
“天下还有勤王的兵马...”
天启帝闻言狠狠地将田大伴摔在地上,喃喃自语道:
“都是叛逆!都是反贼!没一个好东西...没一个好东西...”
严松父子见此赶忙扶起田大伴向他询问刚才发生的状况,田大伴自然知道此二人乃是天启帝的忠臣肱骨,当即将京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严樊闻言直接跪下对天启帝道:
“陛下,如今看来叛党已成气候,必须趁早图之!”
天启帝回过神来看向严樊,冷冷地问道:“怎么图?京中还有可用之军?”
“启禀陛下!眼下无非就是两个条略:一,京城附近坚壁清野,城内实行严格的军控,集中管理所有人员,所有物资,同时派更得力的人手出京主持平叛一事;”
“二,选取一二能言善辩之士前往定兴县,招安叛军,届时勤王大军一到,这招安之后的叛军是圆是扁那就任由陛下拿捏了!”
天启帝闻言细细思索了这两个条略之间的得失,沉声问道:
“若是平叛,朝中有何人选?若是招安,又该派谁?”
天启帝现在是真的不敢用严党以外的官员了,因为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给自己一刀!
严樊吸了口气,慷慨地将自己的脑袋磕在地上道:
“不管是平叛还是招安,微臣愿往!”
看着地上信心满满的严樊,天启帝的第一反应则是怀疑,只因为严樊最近在李晓手中实在败得太惨了,由不得他开始怀疑严樊的能力。
“陛下不若迁都...”
严松突然出口打破了沉默,说出了令场中四人都惊愕不已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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