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中,兵马司连同刑部此时正在联合巡街,共同追捕李晓。
整条街道上时不时便有兵马司兵丁伴着帮闲或者捕快带着杂役在街上巡查。
李晓和大虎等人身穿帮闲兵丁的服饰,远远地缀在一票兵马司正式兵丁的身后。
大虎一手按着腰刀,一边警惕四周,对李晓低声汇报道:
“少爷,贺睿之说他可以帮我们拿下今日到港的漕粮,而且连封姑娘他也能做主许给您。”
李晓一边按着腰刀,一边随意地打量着周围路人的长相,甚至还随手拿了些摊贩的吃食。
不知道的人看到现在的李晓只会当他是一个混迹多年、“兢兢业业”的兵马司帮闲。
李晓往嘴里塞了瓣橘子随口问道:
“他有什么条件?”
大虎依旧是警惕地打量着周围,似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就像个慈爱庵的特工一般。
“贺睿之说这些都可以作为浙东士绅对您的善意和投资,您要是顾虑封姑娘的身份问题,他们也是有办法洗白成良家子的。”
大齐祖训,宗室不得迎娶勋戚之后、高官之后、豪族之后、贱籍之后,只被允许迎娶由宗人府挑选的身家清白的平民良家子,这也算皇室控制宗室的一种方法。
李晓闻言拍了拍手,将手中的果屑随意丢在地上,打趣道:
“哟,这群浙江佬还懂得投资期货啊。”
大虎不解地问道:“少爷,您说的期货是什么意思?”
李晓莫名地笑了一下,回道:
“大虎,你要知道,所有被命运赠送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如果我没有猜错,贺睿之应该是有条件的,他们所做的一切,只需要我以汉王府世孙李晓的名义给他们一封表达善意,以及肯定帮助的手书即可,我可说对了?”
大虎闻言恭敬地点头道:
“少爷高明!那贺睿之的确是说为了防止我是坑骗之人,还是需要您的手书一封才能作数的!”
正在此时,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卒突然整齐划一地从远处小跑着向一个街坊口跑去。
见此情形大虎和二虎、胖虎都不由绷紧了身体,做出一副戒备的模样,甚至连带着李晓都紧张了几分。
只见这几个士卒快速地将一个街坊围住,并在街坊口张贴告示。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从队列中站了出来,对着李晓前面的兵马司正式兵丁喊道:
“内阁有令!由步兵统领衙门为主导,刑部、兵马司为协助,全城搜捕李晓!”
“你们几个过来,协助我们搜捕这个街坊!”
李晓闻言和大虎对视了一眼,快速吩咐道:
“你带着常叔去见贺睿之,告诉他我现在一时脱不开身,他想要的我可以答应他!至于手书我事后可以补给他!但是漕粮一事,不容有失!”
大虎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军官,知道此时不容犹豫,再迟些怕是走不开了。
待大虎走后,最前面的一个兵马司兵丁也一副趾高气昂地走到了李晓面前:
“刚才那些军爷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罢!你们这群惫懒家伙,随我一道入坊搜查!这次莫再想偷懒了!”
胖虎闻言当即做出一副谄笑的模样,上前递了几十文钱给兵丁:
“爷爷勿恼,小的们刚到没几天,还不熟悉,您多担待,嘿嘿!”
那兵丁收了孝敬之后,皱眉打量了李晓手中的橘子一眼,这可不像是刚做这一行的表现,这怎么看都像个前辈啊。
但兵丁显然不愿意在这些事上多计较,再加上刚收了孝敬,当即得意道:
“你们几个算是孝顺的了,爷爷我便教你们个乖,一会儿搜人你们只从南往北搜,动静闹大些,那些丘八自然不会当你们在偷懒,爷爷我便不看着你们了。”
言罢兵丁便掂量着手中的意外之财招呼着他的同事们到街坊里吃酒去了。
显然对于有编制是同事,对于没编制的李晓等人则是爷爷和孙子的关系。
李晓和胖虎见此只是撇了撇嘴,随后由二虎从士卒那里领了画像打算进街坊从南到北地搜查。
至于那张画像,李晓随意瞥了一眼,不说也罢,这种批量的简笔画,对于他这种没有明显面貌特征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抽象画。
带着画像进了街坊的李晓等人,随意地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大门慢慢露出一个门缝,门内传出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门后一个男人小声问道:
“谁...谁啊?”
胖虎不耐烦地说道:“兵马司!查逃犯!”
“哦!”门后的人好像松了一口气,然后就不说话,也不开门。
胖虎再次不耐烦地拍门道:
“兵马司办案!速速开门!”
门后之人也是不耐烦地骂道:
“拍什么拍!门拍坏了你赔啊!不就是兵马司么!等着!忙呢!”
他胖虎何曾受过这种鸟气,简直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也不能忍!
只见胖虎单掌运起,一掌劈下,这次倒是劈开了这扇木门。
木门劈开之后,只见一个衣着狼狈的青年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显然刚才他就在门边。
而就在这小小的二进房里,李晓等人只需要转头望去,便能看到屋子的里间。
只见里间的床榻上,一个小媳妇正用衣裳遮着身子,突然放声尖叫。
李晓闻言给了二虎一个眼神,二虎会意之后拔出了明晃晃的腰刀震慑住了那个小媳妇。
“再叫!再叫就把你抓到牢里去!”
小媳妇果然立马闭上了嘴,一边小心翼翼地遮着胸前,一边楚楚可怜地小声抽泣。
李晓背着手从门外走进屋子,冷声对青年问道:
“怎么这么久还没开门?”
青年闻言脸色一变,底气不足地反问道:
“你管我做什么,就算你们是兵马司,便能不顾王法么!如此行径与私闯民宅何异!”
李晓默不作声地抽出了腰间的腰刀:
“私闯民宅,那也得是苦主能告,你是苦主么?”
青年闻言脸色变了一变,嘴唇蠕喏了几下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