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郑记米铺门前。
李晓在门板上敲出一阵有节奏的声音:
“哒,哒啦,噔哒。”
不过一会儿,米铺内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谁啊?”
李晓不答,继续在门板上敲道:
“灯,灯灯,灯灯~”
又等待了片刻之后,郑记米铺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条小缝。
李晓见此立马往前一站,将封嫣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这个水蜜桃他可不舍得让人看了去。
门缝后的人眼先是仔细地打量了李晓一眼之后,颇为诧异地问道:
“殿下怎么来这儿了?”
李晓急道:
“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迟些让巡夜的兵马司看见了,可要坏事!”
门缝后的人显然是分得清轻重的,就在李晓话音刚落之后,便立马打开了大门。
大门打开,站在门后的是一个刀疤脸大汉,九丈身高,一身肥肉,看起来孔武有力,说句古之许褚、恶来也不为过。
李晓带着封嫣闪身进入铺中之后,李晓先是一把将水蜜桃挡在自己身后,随后抬着头对着壮汉道:
“大虎,你帮我去寻两套披风来,这里夜冷。”
壮汉闻言也没有四处瞎看,径直转身往屋里走去,事实上只要他愿意,以他的身高完全可以越过李晓看清封嫣的状况,但他却只是听从李晓的吩咐。
李晓见大虎已经走开,对身后有些害怕的封嫣解释道:
“你放心,大虎是我们王府的家丁,很懂规矩,不会看不该看的。”
封嫣闻言面上不由又是一红,心中羞涩与甜蜜交加,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
李晓也知自己这是说错了话,两人之间还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这该不该的事的确不应该由他说了算。
李晓故意转移话题道:
“早年间大虎和他的两个兄弟一起在京城冲撞了我父亲,眼瞅着就要被盛京府拿押,是我爷爷做主放了他们一马,却是要他们入我们王府做家丁护院,这些年一直都很忠心。”
“你可别小瞧他,他可是青行高手,等闲几个江湖汉都近不了他的身!”
封嫣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
“汉王府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贵胄,有些好手看家护院也和该如此,奴家自然醒得。”
说话间,大虎已经将披风从屋内拿了出来一把丢给了李晓,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李靖。
李晓一把将披风敞开,大手大脚的穿戴只为了帮封嫣遮盖她的动作,一边穿一边打趣道:
“什么一等一的贵胄,今天你也听到的,我们汉王府被围府抄家只在旦夕之间,此刻怕是人见人厌了!”
李靖刚一出来便听到这话,立马双眉一皱,书生意气地问道:
“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怎么好端端的汉王府在你嘴里就要围府抄家了?”
李晓看了眼李靖,全家五个儿子,就这个老五最像他们的亲爹李慈。
“今日我在封小姐的杨柳胡同作客,突然被刑部督捕司给堵上了,其中有个清吏司的司长沈仲言说严樊那个小狗肏的要派兵围府。”
李靖闻言脸色一变,沉声道:
“此言当真?严党要对我们动手了?不,陛下要对我们动手了?!”
李晓听了这话,对李靖又是看了两眼,没想到平日里一直掉书袋子的李靖居然有这份政治敏感:
“老爷子进宫前有留下过后手,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李靖面色复杂地问道:
“老爷子早就预料到今天的局面了?后手交待给你了?”
李晓摇了摇头,否认道:
“没有,老爷子只给了个线索,便是账册中的钱粮一事,其余信息都没告诉我们,估计是怕我们行事不密,坏了后手。”
李靖听了这话脸色才算是好转了一些,兄弟之间如果说一点竞争心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谁对那个位置没有一点想法?
如果老爷子这么早就开始托付李晓这种大事的话,那才会让他感到绝望,此时看来还是有一些希望的!
说了半天,李靖终于看到了李晓身后的封嫣,当即眼神一亮,行了一个书生礼,温声笑道:
“不想能在此处见到封大家,幸会,幸会。”
李晓闻言翻了个白眼,随后招呼着众人走进屋内对李靖问道:
“账目做得怎么样了?”
李靖一边侧身让开,谦让着让封嫣先行进屋,一边回道:
“已经做得七七八八了,大多账目是常叔和我两人做的,细枝末节之事我们才敢让王府的几个账房帮忙。”
“只不过既然你们被督捕司堵上了,你们又是怎么逃脱的?”
李晓走进里屋之后没有停留,依旧往里行去,那里是粮仓,这个米铺的真正秘密所在是在粮仓之中,而不是这座小屋。
“我夺了沈仲言的马带着封小姐跑了出来,小德子受了伤只能陷在里面了。”
李晓认真地对李靖说道:
“沈仲言说宗人府已经派了人去府里抓我了,而此时我又打了刑部的官员,估计我已经被全城通缉了,他们也有可能会来这里搜捕,你得仔细应付,最好你也不要露面!”
走进粮仓之后,只见常叔一人正在灯下翻阅着一座小山般的账册,手中拿着笔头苦思冥想。
要想将三十家店铺的账面做真,谈何容易?!
李晓和声问道:“常叔,如今账面做的如何了?”
常叔闻言抬起头看见李晓,双眼不由一亮,高兴道:
“小殿下,您终于来了!这账目已经做得七七八八了,明日就可收尾了!”
“您想出来的这套同股不同权的方法实在太精妙了,商契是一套文书,同股不同权又是一套文书,便是老朽我,在没有这些账册文书的情况下也是搞不清楚这些商铺的门门道道的!”
李靖此时插话道:
“如今我们这边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就看你那边能不能再拿下后日的漕粮,拿下漕粮,那么京城这个季度六成的流通粮都会在我们手上!”
李靖怀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