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时间,紫渊阁内争吵声不断,甚至夹杂着几句文化人的骂娘语句出现。
而一直坐在上首处的天启帝,就这么昏沉沉地看着下首两边臣子的掐架,眼看着要打起来之时才出言劝和几句。
其余时间,哪怕是天启帝被提到,也只是点头称是,称对方言之有物。
十几个来回之后,原先开口的张尚书突然对另一个官员回击道:
“君王社稷!君为重!若是盛京城不保,大齐危祸只在旦夕之间!其余省份当以大局为重!”
林大人闻言怒斥道:
“放肆!居然敢在圣上面前乱改圣人之言,圣人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天下万民皆是陛下子女,岂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原本一直昏沉的天启帝突然插了一句话:
“朕好像记着,圣人还有言: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天启帝此话一出,紫渊阁内突然寂静了下来,甚至连空气中的酷暑也都消退了几分。
刚才开口的林大人突然跪在地上,惶恐地说道:“微臣君前失仪,罪该万死!”
其余九名官员也都惶恐地跪在了地上:“臣等万死!”
天启帝见此先是一副被吓到的表情,随后对着身边的太监着急地喊道:
“快!快!快把众爱卿扶起来。”
闻言从紫渊阁角落中冲出了几个小太监,站在每名大臣的身边,作势就是要将人强拉起来。
但是无论小太监怎么拉,跪在地上的官员们没一个起身的。
众官员再次高声呼道:“请陛下赐罪!”
天启帝却是不听,再次示意小太监们,官员们再不从,高呼。
如是三次之后,天启帝终于做出一副没有办法的模样,摆了摆手道:
“那便让林爱卿,官降三级罢,唉!”
天启帝这一声叹气似乎又再老了十岁一般,没有力气地对着下首问道:
“吏部尚书,最近吏部可还有待补的知府缺?”
跪在地上的一名红袍大官惶恐地回道:“回禀陛下,山西大同还有一个知府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坐在上首处的天启帝,眼角流出了几滴泪水,含泪不舍道:
“爱卿且去大同辛苦两年,江山社稷迟早还需要卿等良臣来辅弼!”
而那本来吵得最大声的林大人,此时闻言却只敢声如细蚊地回道:
“微臣叩谢陛下隆恩!”
天启帝仰天长叹道:“天不助我!又失一条肱骨啊!”
众大臣仍旧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天启帝见此,只是费力的摆了摆手:“今日便到这儿罢,众爱卿退下吧。”
说完,天启帝身边的小太监便引着众大臣出了紫渊阁。
待众人刚一走光,一直萎萎呆坐龙椅之上的天启帝突然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直接当场做了个后空翻。
“一群小狗肏的,敢吵老子睡觉,终于干掉一个,呼~。”
而就在此时,一个老太监从外间急忙跑到天启帝身边耳语了几句。
闻言天启帝龙目精芒一闪,沉声吩咐道:
“派人照看好了,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老太监躬身请示道:“那陛下今晚去哪个宫里就寝?”
“今晚就歇在紫渊阁中,你这老狗,想累死朕不成?!”
老太监闻言一脸谄笑地打了自己一个不重的嘴巴子:“奴婢不敢,奴婢这就使人安排。”
“哎...等等...”
天启帝一手扶着腰,一手小声喊住了转身的老太监:
“新进贡的韩姬,今晚让她来伺候...”
...
而就在外间,皇城道上,刚被贬官的林大人隐晦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其余同伴。
其余同伴似乎也有感,回首望向林大人。
林大人只是对着同伴做了一个莫名的颌首,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一般!
天香坊,京河河畔。
小德子终于从人群中打探到了消息,高兴地对李晓回禀道:
“少爷,打听清楚了,说是江南来的一个花魁,走水路一路畅通地入了京城,此次是来和浮香楼的花魁安小婉来打对台的。”
李晓闻言,听到江南二字时,眼中精芒一闪,随后扯着无良的笑容看着河面:
“那可得好好见识一下江南来的表姐儿了。”
李晓话音刚落,不远处河面上就漂来了一艘画舫,画舫分两层,雕梁画栋,很是奢华。
只见第一层一个个蒙面婢女吹啦敲打,撒花的撒花,摇旗的摇旗,好一副热闹景象。
而那第二层,在层层帷幕之间,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独自坐在桌案之前。
清风徐徐吹过,吹起重重帷幕,引得两岸众人阵阵哄叫。
李晓见此只是轻笑摇头,打马高喝一声之后,便带着一众小厮离了河边。
浮香楼,正是今晚李晓和老四老五相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