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地牢里,大夫前脚刚走,暴怒的金逐便一脚踹开了牢门,拎起九里明便把他推搡在了墙上,“是你!是你让人抓了我妻儿!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的,你是不是在我的军营里安插了你的人,他是谁!告诉我!他是谁!”
九里明头依着墙,看着金逐发了疯的样子,
“一共78道鞭子,定还在你儿身上,阿月浑要是有个万一,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你的王妃”金逐不是喜欢这样吗,今日他九里明也叫他感受感受至亲之人被抓在别人手上玩弄的感觉,
“九里明!”金逐咬着牙,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这个混蛋!他气愤的掐住九里明的脖颈,满眼的杀气,在他耳边说着“我一定会杀了你”之后便放了手扬长而去,九里明舒了一口气,背靠着墙,滑坐在了下来,他可没功夫数挨了多少鞭子,瞎说了一句,就是想吓吓金逐,在敢动他们,他的妻儿也别想好过,他喘息着看着依旧昏沉的阿月浑,他想告诉她不用怕,有他在没有人再会威胁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双方大军肯定都在互相监视,不到万一绝不会动用,牂牁的军队早就在附近待命,金逐就算带再强的高手比不过乱箭齐发,也比不过众多军士的围攻,其实他信中还是有提到,若能活捉的话,便留金逐一命,不要轻易的放他的妻儿离开,关于金逐的妻儿九里明也是去找阿月浑的那一天他才得到的消息,本想可以以这两个人换来盏亦蛰,没想到他们二人又落到了金逐手里,就暂时先以此交涉,等废了金逐再逼他说出盏亦蛰的下落。
金逐对他的妻儿十分重视,藏匿在赵宇的军中,就是怕被人捉走成为他的把柄,没想到还是让九里明发现绑走了,金逐只有一个独子,自是十分疼惜,金尤信已经把换人的日子选好了,要他去药王府换人,金逐把金尤信能有的兵力都想了过来,两边大军是不会动的,这个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江侧柏带来的巡抚军让赵宇给控制了,江侧柏只是一个空头巡抚大人,边城军也在他的监视之下,全军都在边城里没有被调军,估计九里明也不敢调动边城营的兵,就他手上那几个人不足为患,关于金尤信金逐是了解的,他手上也没什么人,而他金逐除了赵宇,手里的暗客虽死伤了一半,但比起对付金尤信的人马戳戳有余,他可是把他原先一整个部落的人都放在他身边做了保护他的暗客,金逐千算万算还是漏了一个陈励,因为他把牂牁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过。
深夜里的地牢固阴沍寒,阿月浑醒来的时候,九里明已沉沉睡去,她睁眼的一刻,便慌张的坐起来寻找着心上人的身影,牢房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九里明满身疮痍的依靠着墙,那鞭子该有多狠,狠到抽的他的衣衫以至里衣全部被抽破,每一道鞭痕都被鲜血浸染,在深夜只有些许月光的牢房里显得尤为醒目,牢房里能盖的能垫的都在阿月浑的身上了,九里明在角落里连个草席都没有,阿月浑轻轻的用手理着散落在他脸上的碎发,指尖从眉梢处向下轻抚着,他轻颤着眉头缓缓挣眼,看到阿月浑担忧的眸子,他提了提惨白的唇角,“说真的,这可比五十军杖轻多了”
阿月浑凝着眉,扶起他坐到了牢房里的破垫子上,“怎么不躺在我身边”他是想过去的,可他似乎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就那样昏沉的睡去了,九里明避开话题的问阿月浑被金逐拉去都说了什么,阿月浑可不敢告诉他,她能耐的去寻死了,“没说什么,他话太多了,我受不了就晕了过去”九里明挑着眉这解释是不是太牵强,九里明把绑了金逐妻儿的事,以及交换的计策都告诉了阿月浑,阿月浑都不知道他何时留了血书在木屋里,只是突然的紧紧抓着他的手,“把我换成阿蛰”她满是期待的眼神,她怎样无所谓,若能换了阿蛰安好便什么都值了,九里明眼底一沉,他垂着眼眸不想看到阿月浑失望的眼神,
阿蛰定是要换的等在药王府拿下金逐就可以拿他妻儿逼他说出来,
“求你了,先换阿蛰,等你们抓了金逐再救我也不迟”阿月浑几经哀求的声音,
九里明不是没有想过,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他本不想这样告诉她的“阿蛰他不在夜郎”
“不可能,他,他怎么会不在夜郎呢,夜郎这么大,他肯定被藏起来了”
是啊,夜郎是很大,他为了帮她找到阿蛰,几乎用了所有在夜郎的关系,翻遍了整个夜郎,甚至找到了金逐心尖尖上的妻儿,都没有找到盏亦蛰,他不是死了,便是被金逐放在了夜郎以外的地方,若是要换阿蛰,金逐是拿不出来人的,他说的话也未必可以信,若是换个空头的消息,而留阿月浑一个人在这,金逐一定会杀了她泄愤,以报复他,
“他能给你的只会是一个关于阿蛰的空头消息,要留我留,你得了那消息,让江侧柏帮你一起去寻”
阿月浑心神意乱,恍惚的眼神,九里明说他不在夜郎,那便是真的不在,那阿蛰不是死了便是又沦落在外,金逐那狗贼怎么会说实话,她颓丧了身子,失落的像失去了一切,缓缓摇着头“不换了,都听你的”
九里明撑着伤口撕裂的痛,抬手抓着她的双肩,“阿蛰会活着的,他会和你一样坚强,看看你身边,我们都在,我们都会帮你,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他颤息着一字一句的看着她的眼睛要她提起精神,不要颓废下去。
阿月浑只是掉着眼泪,轻轻放下他的手臂,嘴硬的念着九里明“不要动,你身上还有伤,乱动什么,是不是不疼,这里不疼还是那里不疼”阿月浑假装碰着他胸口
九里明“嘶”的凝眉低头呻吟着,吓的阿月浑连忙举着手“我指尖都没有碰到”话音未落便被他抱进了怀里,尽管一瞬间袭满全身的疼痛感,他也要将她揽进怀里,连阿月浑都觉的这样抱着一定很痛,她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直到他自己松了手。
清晨,天还未亮,牢里的兵士便粗暴的拉起九里明,阿月浑叫嚣着一边被架着一边朝那兵士踢着腿“给我轻点,阿月浑的人你也敢欺负,不想活了!”那兵士咽了一口水,拿起个黑布便套在了阿月浑和九里明的头上,九里明和阿月浑被架出了牢外,看样子是要被带去药王府换人了。
药王府里有几个暗道,是金尤信偶然间发现的,这个暗道应该是药王怕府上有贼人偷袭而设的,正好可以藏兵,连夜小娘子和蝉衣从暗道里被送出去,由几个兵送回了牂牁,按照九里明的意思,在房檐上加强了弓箭手和隐藏几个身手好的,连着进入药王府的这条路上全部换成了自己人,以免金逐被抓以后,还有后来者进攻解救,想必金逐也会趁此次换人,借机杀了金尤信,所以金尤信提前让严顺亲自去见赵宇,压制住他,以免金逐狗急跳墙想动兵,此时的药王府杀机四伏,九里明料定金逐必定会亲自来换人,因为他把他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了王妃的手上,夜郎的王玺,否则应该会派赵宇来换人,但是在金逐眼里即便是对他忠诚的赵宇,也不足以让他相信的把王玺的事告诉他。
金尤信得了王玺便可调动夜郎十万大军,没有人可以反抗王玺,得王玺者得天下,但金逐不死,有一半的人根本不会真正的信服于他,归根揭底的还是要先除掉金逐,除了金逐,他手下的几个大臣才会全部倒戈,再做挣扎也只有死路一条,夜郎需要的是安稳,而不是持续的内斗,有了巡抚大人在后调解,夜郎应该很快便会恢复平静。
金逐这边把能用的暗客都召集了在一起,这次他定要取了金尤信的命,是他大意了,让金尤信对王位无动于衷的外表给骗了,他早该杀了他,等入了药王府他要大开杀戒,等妻儿得手,就杀了九里明和阿月浑,药王府里的人一个都不留,没有人可以撼动他夜郎王的地位,没有人!金逐狂妄的将手下分成了两拨人,一拨随他进药王府换人,等王妃与爱子到手,金尤信肯定也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放他走,到那时发了信号,叫剩余的人冲进来,一举拿下,再叫赵宇砍了严顺的人头,发兵去那些个来挑衅他的小国,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的冶炼厂要从新运作起来,做到他满意为止,待他兵强马壮雄霸这一方,就再也不用如此藏头护尾的周旋这些汉朝的官,他虽没去过汉朝,只觉那汉朝帝无非是比他先得势些。
对于汉朝的强盛和疆域辽阔,金逐可算是井底之蛙,一无所知,自大到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