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雨丝,沿着破旧的房檐滴落入雨水中泛起点点涟漪,似乎因为下雨,空气中弥漫了些许忧郁的气氛....
瑾殇部落对于阿月浑的了解来说那个地方不是个求医的地方而是个要命的地方,若不是因为九里明,她死都不会去那个传说中诡异的部落,可若是不去九里明就真的只能等死了,人只要还活着哪怕有一丝希望都要去争取不是吗,所以不管瑾殇部落有多凶险都应该去闯一闯,她选择去是因为九里明这个人他值得她这么做。
九里明来边城营的这几年一直福报边城百姓,拔剑相助的数不胜数,如今他有难,上天派了天性善良的阿月浑不畏艰辛的也愿意救他,这是他的命,也是阿月浑的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救下了九里明,殊不知九里明日后会成为她生命中尤为重要的一个人。
破旧的小屋里习习的凉风徐徐潜进,阿月浑缩了缩身子,转头望去九里明,却对上了他的一双憔悴又显的温情款款的眸子,她一直在想着有关瑾殇的事,没有注意到九里明的视线,阿月浑不知怎么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直直对视他的眼睛,这时她才发现九里明额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可他的脸正越靠越近,阿月浑也不敢上手推他,毕竟他身上都是伤,她紧张到结巴“大,大人...”眼看着他靠过来了,阿月浑吓的侧过脸,双手张开挡在面前,结果身子一重,九里明竟晕了过去,原来是顺势倒在了她身上,阿月浑略尴尬的收回手赶紧扶紧了他,九里明的头抵在了她的肩膀,脸对着她的脖颈,阿月浑感受到脖颈上九里明温热的气息,她低下头看着九里明微颤的睫毛,所以她刚才在想什么,那手是什么意思挡什么呢,怎的还以为九里明就要怎么的你个大白菜啊,丢人....
屋子里只有地上铺着一个宽大的草芥地铺,阿月浑稍作整理,扶着九里明躺在了地铺上,拿着包袱给他垫在头下,这里连个盖身子的东西都没有,老颉这个抠搜的老家伙,挣那么多钱尽拿去享乐了,连个正经褥子都没有,气煞我也,阿月浑怕大人醒来嫌弃那破草席,把自己的外衣脱了盖在大人身上,再把草席盖到自己的外衣上面,老颉说了这毒不好受,他能撑着像个正常人一样已是了不得了,由着这般强劲的意志坚持到瑾殇应该不成问题...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明天启程去瑾殇,阿月浑抱了抱胳膊,真的很冷啊,盖着半截草席就蜷缩在了九里明旁边,颠簸了几日她也累了很快便沉沉的睡着了,夜里,雨停了,皎洁的月光从破屋子的细缝里照了进来,怕是那毒开始潜入五脏六腑了,硬是生生的把九里明从熟睡中给折磨醒来,他喘着气挣开眼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此时已是深夜,借着月光,他看见了阿月浑的外衣在自己身上盖着,侧头便看见阿月浑正躺在自己身边,他看着她睡着的侧脸,突然转过头皱了皱眉,想撑起身子坐起来,微微一动,九里明一怔,一个吞咽,阿月浑的胳膊竟压在了他的身上,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叫他动弹不得,半晌,他怕惊醒了阿月浑,慢慢的转过身子,背对着阿月浑躺着,可一会儿她又动来动去的整个身子都贴了过来,紧紧贴着他的后背酣睡着,这一夜九里明再也没有睡着...
莫国那边,阿月浑带走了九里明,江侧柏看过其留的信后,内心也是十分的焦灼和担心,若不是因为他,九里明此时还在边城营里执掌大军,抛头颅洒热血男儿自当死在战场上,留得英伟后名,都怪他,他就那么一说,九里他重情重义的真就放下大军来陪他找人,连命也搭上了,他若是死了,他这一辈子都得内疚自责,好不容易找到盏家姐弟的消息,偏偏九里他又....唉,阿宝看起来不简单,但愿他能助九里明解毒,江侧柏传信给了牂牁郡守陈励,告诉他九里的情况,陈励对夜郎也较为熟悉,此去夜郎除掉金逐还需要他的帮助,不日他将带兵以巡抚之意进入夜郎,到时与陈郡守在夜郎会见。
夜郎瑾殇一个让夜郎百姓仅听到名字便闻风丧胆的部落,笼罩着恐怖和血腥暴力的神秘部落,具说这个部落的首领海金沙是鬼神的化身,精通一切神鬼之说,这个庞大分支里的所有人都以海金沙为精神领袖,闯入瑾殇领地的人很少有活着出来的,他们常常会被用做祭祀的贡品,这就是他们可怕的地方他们用活人来祭祀,大部分的地方早已没了这种祭鬼神的传统,偶尔有也是祭祭祖先,祭祀的东西无非是六畜这些昂贵的肉食,但瑾殇依旧保留着祖先留下的残忍的祭祀方式,这个海金沙可谓冥顽不灵,瑾殇部落的人不允随意出入部落,否则沾上不干净的东西回到部落就会被砍去头颅,悬挂祭坛,而夜郎王从不管制这种部落,反而以夜郎有这种部落而让他国觉得我夜郎有神秘的力量而引以为傲,老颉会让阿月浑带九里明到这种地方是因为瑾殇除了崇尚祭祀,这里还是夜郎所有用毒的起源,但海金沙只会用毒杀人,他的手早已沾满了血,一个嗜杀嗜血的疯子,但愿阿月浑能在部落打听到可以救九里明身上毒的办法。
在瑾殇部落外的一个小村落,阿月浑和九里明齐齐换了一身至黑的衣袍,等待夜色降临,海金沙将在今晚月圆之夜祭祀火神,所有部落里的人都会齐聚祭坛跪拜,他们将借此机会潜进部落,老颉本就是瑾殇部落里的人,但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逃离了这里,临走前,他给阿月浑给了两个扳指,有了这个扳指便可以在被怀疑时证明他们是瑾殇的人,瑾殇分上等人和下等人,阶层最低的是奴隶,所谓上等便是听从海金沙为其做事的人和其家眷,下等为普通百姓,劣等为奴隶,上等人都会带着一个表明身份的扳指,阿月浑和九里明入了瑾殇要找一个人,这个人是老颉的亲兄弟,九里明能不能活就要看这个人的了。
夜晚,巨大的篝火在祭坛周围熊熊燃烧,诡异的火舌变幻着奇异的颜色有形无形的向上窜动,这时戴着一个恐怖面具的人出现在了祭坛中间,在火光的照应下那面具显得尤为瘆人,凌乱高炸的白色长毛,血红的双眼,占了半张脸的大嘴上下翻着长长的獠牙,动作十分夸张,他猛的抬起腿,又狠狠的踩下去,随着他的动作底下黑压压的一片跪拜的黑衣人齐齐的发出“轰”的一声,声音强劲有力,祭坛上的做一个动作底下的人就轰一声,直到祭坛上的人跪倒在地上,一时陷入寂静无声,底下的众人都仰着头,高举起双手,祭坛上的人突然掉了下去,没了踪影,紧接着他掉下去的地方升起了一口巨大的水锅,在远远偷看的阿月浑依稀可见那口锅里滚动的水泡和上飘的水气,疯子,阿月浑在心里暗暗骂着,这么大一口锅足够扔进去一头牛了,阿月浑这时候还以为今天要祭的是牲畜,听说瑾殇会用活人祭祀但大部分都是传说,她并没有亲眼见过,这时候祭坛下跪拜的人同时不停的呼喊着“轰轰轰轰”,声音此起彼伏,祭坛上两个带面具的人架着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瘦弱男子上了祭坛,他被架着围绕着大锅转了一圈,阿月浑震惊的瞳孔,她不由地捂起了嘴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被高高的抬起,九里明在她的身后也凝眉看着,他一下拽过了阿月浑面对着他,阿月浑紧紧的靠在九里明的胸膛前,冰凉的手缚在了她的耳朵上,虽然她还是听见了那惨绝人寰的声音,那个人被活活的扔进了那口滚烫的热水锅里活活的被烹煮了...
祭祀还没有结束,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们躲着的地方,并转动了一下扳指,在黑暗中带着二人进入了他几乎要被林蔓淹没的房屋,这个人便是老颉的亲哥哥陆离,阿月浑和九里明在老颉说的地点等着陆离来接应他们,在进入房屋的一刻,九里明的剑悄然的对准了陆离,在他的墙上挂满了祭坛上所见的恐怖的面具,九里明断定这个人便是方才在祭祀坛上戴面具的人,阿月浑也捏紧了匕首,难道是她轻信了老颉,老颉拿了钱应该不会失信。
“都放松,进了瑾殇就算杀了我,你们也不会活着走出去的”陆离邪魅的一笑,转身惬意的坐在了他的摇椅上,略有深意的眼神盯着这两个人。
九里明这时候突然后悔至极,他以为瑾殇只是夜郎一个普通的部落,但阿月浑骗了他,他宁可死了也不想阿月浑因为她受到丁点伤害,现在一切为时已晚,他从来没想过,阿月浑会为了救他这一条命,来到这种随时可能丢了性命的危险之地,九里明举起剑,对向陆离,“现在杀了他,我们趁夜离开这里”
“大人,你先别激动,也许他可以救你”阿月浑觉得既然已经进来了,就要试一试。
“我不需要,跟我走,离开这里”九里明只想在他还能拿起剑的时候带阿月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他欠江侧柏的何止是他这一条命。
“这位大人何必如此紧张,若再不解毒,你就真的无药可救了”陆离一边说着话,一边在摇椅上慢慢摇着,没有半点怕九里明会杀了他的意思。
“你知道怎么救他?”
阿月浑着急的询问着,并抬手握住了九里明的手腕,示意他放下高举的剑,九里明凝着眉还是想杀了这个人,趁没有人发现离开这里,可阿月浑根本不听从他的意思,事已至此,他的剑再一次因为她而放了下来,二人对视间,陆离突的向二人口鼻间扬了迷魂散,顷刻间二人便双双倒下,“呵”陆离对着九里明轻蔑的一笑,从怀里掏出个精致小瓶,扶起阿月浑打开盖子在阿月浑口鼻间停留了一会,阿月浑便醒了过来,她捂着心口,那味道真是恶心至极,陆离收起了迷魂散的解药,阿月浑爬起来将倒在一旁的九里明扶起在怀里,“九里明,九里明你醒醒”阿月浑抬起头满眼杀气的瞪着陆离,“你到底什么意思!”
“阿月浑,来和我谈谈条件吧”....
面前的人根本不是陆离,而是瑾殇部落的首领海金沙,真正的陆离便是刚才已经被煮了惨死的那个人,而老颉是海金沙的眼线,他知道阿月浑是夜郎王的手下,他骗了阿月浑来到瑾殇,海金沙早已不满足于做一个部落首领他要做的是夜郎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