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水融汇上万年冤魂厉鬼,阴气极重,一般人可不能碰到里面的水,不然皮肤腐烂是小事,阴气入骨那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至于他……
男子此时除了全身发烂,还有口气,鬼鬼拍了拍胸口,好似犯错的孩子突然受宠若惊的模样。
男子勉强睁着眼看着模糊的人影,猛咳了口水,声音游若浮丝,“你,你...”
“我?”鬼鬼嘟着嘴手指了指自己,凑过脸去,明媚如星辰的眼中,面对一张发腐发烂的脸丝毫没有害怕的神情,反而刮开男子脸上粘住的湿发,调皮笑着,“说吧,你来冥界想干什么?”
“tui——嗯!”男子一声闷哼,他本来极其嫌恶的想冲少女吐口,结果还没吐出来他的嘴就被重重的一拳打了过来。哦不,准确来说是一把木锤,鬼鬼顺手从船上拿的!
虽然孟七也告诉过她女孩子要温柔,可是他想tui她,这总不能怪她叭?
男子现在可谓是雪上加霜,嘴唇的形状基本已经看不出了,口中鲜血冉冉流出,染红了整张脸,顺着湿了的发丝一直流到地上,掉了的几颗牙也只能含在嘴里,呜呜咽咽,连吐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鬼鬼抿着嘴,“哎呀,很疼吧?”说完咬着手指,无辜的不行,“对不起啊,你看我,我看见太丑的人总是控制不住动手……”
男子的意识已经完全模糊了,但听了少女的话后硬生生又吐了口血出来,直接晕死过去。
鬼鬼食指托着下巴莞尔一笑,如骄阳明媚,对着旁边的黑团扬了扬下巴,黑团立马心领神会的把人的头重新浸到河里,跟沾蘸水似的,裹了一圈,才将人重新挪出来。
男子被水辣的疼醒过来,脸上血和水混合在一起,黏着烂肉,刺得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而再看到少女,他很明显带着僵硬和恐惧,对于那张天真无邪放大的脸,更是抵触的挣扎起来。
“你说,我就许你一个好处,怎么样?”深蓝的夜空下少女偏着头,对着男子挑眉。
男子牙齿打着颤,眼中有恐惧,也有憎恶。
很快,鬼鬼手中变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在男子面前细细摩挲着,锋利的刀片晃得男子眼睛疼,而银白色刀身上,像是禁锢了一只只恶鬼,在无尽的哀嚎。
男子一时头晕脑胀,充了血的眼睛里一片猩红,微张着那张没有形状的唇:“我…我说…”
浑身撕裂般的疼痛感让他不敢想面前的人会用这把刀干什么,剜心挖肉,他都觉得自己低估了,毕竟,这哪里是个人?分明是个魔鬼。
鬼鬼这次笑得很开心,在听完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十分爽朗的兑现了承诺,将人给一刀咔嚓了。
没错,好处就是…让他痛快的死。
鬼鬼将尸体交给了黑色的团子,亲切道:“好团团,你可以吃宵夜咯。”
鬼鬼摸了摸飘在空中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黑团,像摸一只宠物狗,宠溺的样子让人迷了神。
黑团呢,得了奖励后开心的跳跃着,轻轻的蹭了一下鬼鬼,便带着尸体消失不见。
旁人看来,一切都十分诡异。
鬼鬼捡起自己放在船上的酒瓶,纵身一跃到了岸上,颠来倒去地朝着冥府走了进去,与刚刚笑着的样子没什么差别,完全就是一个小醉鬼。
而在冥府的高处,一袭黑色华服的男子正注视着少女的方向,月光温温吞吞的洒下一层白光,衬得他白皙的皮肤如玉一般,纤长浓密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让本就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魅惑不已。
他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在窗檐上,似是思量着什么。
“怎么样,是她吗?”身后的白衣男子散漫地朝他走了过来,一手摇扇,一手拿酒,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痞气,只是他生得一副俊眉朗目,皓齿星辰的样貌,看起来完全就是个纤尘不染的风流谪仙,完美诠释了“人在花间走,片叶不沾身”这句话。
白衣男子目光扫过楼下,带着意味不明的打量。
他也是第一次见她,从前只听说一殿来了个新人,传得神乎,今日一睹“芳容”后,他貌似懂了。
“这丫头做事是个干净利落的主儿,有她当年的几分味道。”
“戾气太重。”
“明明很可爱好不好。”白衣男子忍不住反驳。
“没觉得。”男子抬起眸,看着不可置信的白泽,又补充道:“甚至有点丑,你眼光有待提高。”
???
你怕是瞎哦!当然,白泽只是在心里想了想。
“别看了,她不适合你。”司玄顺过酒一饮而尽,寡淡如星的眸子瞟过白泽,抬脚往里屋走去,修长欣朗的身姿在烛光下拉长,看起来,高贵,又孤傲。
凭什么就说不适合他!
白泽心中默默嘀咕起来,莫非……
“别乱猜。”司玄似是能听见白泽心中所想,将空杯子随手放在摆满佳肴的桌子上转身离去。
她的身上,根本没有一点聚魂珠的踪影。
白泽松了口气。
“司玄,不是我说你,都一千多年了,你何必非得一棵树上吊死呢,你看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她还是不喜欢你,你这不是……”
“与你无关。”司玄转过了头,冷冽的气息让白泽微微一怔,识相的闭了嘴,将那句“为他人做嫁衣”给吞回到肚子里。
“白泽,你若是闲着无事,便回青丘去。”司玄走在前面不慌不忙道。
“喂!”白泽一听急了,立马跳得老高,开始了一波苦口婆心的“埋怨”:“这些年我为你看护冥界,又是出谋又是出力,你这刚出关,便要赶我走啊?你把小爷我当什么?有没有天理?司玄,做人不要这么死没良心……”
“闭嘴。”
司玄轻拧着眉,当初的小狐狸越来越聒噪了,他很烦,是不是自己这些年太过放纵他?
“哎,你要去哪?”白泽跨了两大步跟上去,死皮赖脸的搂住了正欲离去的人,一副不给你走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