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孟府门口出发,马车晃悠悠的穿过两条街道,再拐个弯,便到了某位故人和虞晚约定好见面的茶楼。
饶是外面烽烟弥漫,路口不时有带刀护卫四处巡逻,眼下茶楼底下坐着的人依然不少。
见虞晚戴着帷帽进来,身姿绰约的模样,茶楼中三三两两围坐的人不由有些骚动。
更有些眼力极好的,透过帷帽朦胧望见虞晚的艳丽姿容,忍不住就张大了眼,看呆了神。
就在虞晚上楼的功夫,很快,略显寂静的茶楼便热闹起来,议论声不绝于耳。
有人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前面才来一个绝世美人,这后面又来一个??”
“诶,周兄,人家可是戴着帷帽呐,你就知道人家是绝世美人了?”有人打趣。
其中一个窥见一二真容的人已经痴了,出声吟道:“芳容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
也有认识虞晚身后跟着的彪形大汉的人,见桌边众人蠢蠢欲动,忍不住低沉出声提醒:“诸位,慎言啊。”
“你们可知方才上去的那位是谁?”
“是谁?”众人连问道。
那人故作高深的指了指头顶,“咱们平江城的天知道么?不出所料的话,方才那位便是孟公子的人。”
“咦,这……”听到和孟星河有关,众人迅速偃旗息鼓,议论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
二楼雅间,一位成熟丰满的美人儿挑开珠帘,风情满满的朝外看了一眼,对虞晚微微一笑:“虞美人风姿不减当年,你听,外面的人在夸你呢。”
虞晚摘下帷帽,露出艳丽绝伦的真容来,“哪里及得上玫美人的风情,方才我上楼时便听见楼下仍有不少人感叹玫美人袅袅娉娉,芙蓉如面。”
同样是恭维的话,由一位不逊于自己的绝色美人口中说出来,意义却大不相同,玫美人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她抬手替虞晚斟了盏茶:“虞美人还是一样,惯会夸人。”
虞晚接过茶盏并不说话。
玫美人叹了声:“说起来,咱们也有多年未见了,不曾想自燕子楼一别竟还有重逢的一天。”
虞晚轻笑:“因缘际会,自是妙不可言。”
玫美人有些唏嘘:“是啊,当年我还疑惑你缘何突然离开京都不见踪影,后面想来是比我们都要瞧得远一些。”
说到这儿,她脸色有些黯然:“自你离开后,圣上驾崩,天下大乱,我在外面辗转许久,也是听人说平江城这儿不错,这才随着商旅一路来了平江城。”
玫美人饮了口茶,状似不经意道:“对了,你知道吗?宣平侯府上的那位苏小公子,似乎披帅上阵去仓阳城了,我来平江城之前,仓阳才和镇北王派来收复失地的兵将短兵交接过。”
果不其然,虞晚敛了面上的笑意,问她:“苏明学?”
“正是。”玫美人回答得闲庭信步,“宣平侯一家早已和屠兴盛绑在了同一条战车上,只是令人没料到得是,苏小公子清流之后,乃实打实的正人君子,居然深谙兵法诡道。”
她掩袖笑道:“着实叫人诧异呢。”
虞晚已经收拾好自己失态的神色,改垂眸欣赏茶楼雅间中摆放的茶具和瓷瓶,一边不动声色回道:“苏侯当年腹有千秋,谋略惊人,苏公子生在候府,有苏侯昔日风采也不为过。”
“是,”玫美人淡笑着应和道:“虞美人言之在理。”
“就是不知这天下,之后究竟会是谁的天下了。”
……
另一边,孟星河得知虞晚盛装打扮出了孟府,当场没忍住从椅上站了起来:“什么?!”
小厮不懂孟星河为何突然反应这么大,但还是战战兢兢的重复了一遍林岳交待他的话。
孟星河沉默了半晌,挥了挥手赶小厮下去,又在室中艰难的捱了半刻钟不到,便起身匆匆往外走去。
顺着孟府马车的标记,孟星河很快就找到了虞晚所在的茶楼,他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但当看到守在雅间外的林岳时,还是忍不住放缓了脚步。
林岳料到孟星河会来,但没想到自家主子会比预想中来得还要快,心内不由对虞晚的重视程度再往上加了一等。
他正要张口对孟星河行礼,被孟星河伸手拦住了。
孟星河停在外面,一脸神色复杂的看向虞晚所在的雅间,来得时候全凭一腔莫名其妙的孤勇,可真临近了反而觉得紧张、不该、亦害怕。
“孟星河啊孟星河,这几年过来,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莽撞了?”孟星河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