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2 / 2)半袖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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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婢端了盆温水进来伺候孟星河洗漱穿衣,少年郎唇红齿白任卿施为的模样令侍婢羞成了芙蓉面,不停对着少年郎暗送秋波。

怎奈孟星河实在不是怜香惜玉的主,那侍婢一时不察手上力道重了些,恰好碰上昨夜被打疼得伤口。

少年郎的眼睛立时疼得睁圆了,煞气腾腾的看向那侍婢,“你会不会伺候人!一点规矩都不懂,什么时候来的府上?”

侍婢顿时被吓得半点绮念都没了,慌张跪下双手伏地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

孟星河自顾自端起漱口水漱了漱嘴,打断她:“行了行了,大早上的说得这么晦气,滚滚滚,下去吧。”

侍婢心内长出了口气,感恩戴德的飞奔退了下去。

阿大走上来迎面撞上那侍婢,侍婢眼红红的福了一礼就慌张退下去了,阿大挠了挠脑袋,待走进来还能听见孟星河在那嘀咕:“李管家怎么回事,近来招的人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少爷,早点准备好了。”

孟星河打了个哈欠,“不吃了。”

“少爷……”阿大听罢,苦着张脸劝他:“还是吃点吧。”

桌上放了几碟腌菜,配上刚温好的小米粥,热气腾腾的。

孟星河看着只觉嘴里愈发淡出鸟来,不由心烦道:“小爷我说不吃就不吃,快拿走,看了就倒胃口。”

阿大再劝了几回,孟星河索性走到书桌前坐下,推开窗扇。

窗外应景的画眉鸟正叽叽喳喳的站在枝杈上叫唤着,阳光透过树枝斑驳的映在屋上。

一只七彩瓢虫慢悠悠的歇在窗杦下的阴凉处,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观望它,微展了展翅,便融进阳光下不见了。

孟星河入神的叹了口气,拾了支狼毫搁在嘴上玩耍了会儿,又放在手上转了两圈,显见十分无聊。

阿大侍立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他家少爷其实挺好的,长得也好,就是不爱读书,可偏偏吧,谁让少爷的爹是当朝太宰呢?

阿大跟着叹了口气。

旁边磨好的墨都快干了,孟星河才将手中的狼毫蘸了第一回墨,不过写字是不可能写字的。

孟星河想着刚刚窗外的风景,在白色的宣纸上落了一笔。

他的画工师承当代大家,虽然最后那位也被气得不轻,直言“孺子不可教也”,但他私下里其实学得不错。

譬如此刻画的站在枝丫上的画眉光见其形就旁人觉得很灵动,只是还未点上眼睛。

孟星河正待落笔,却突然想起了昨夜里虞美人的那双眼睛。

透着一股子冷清又似乎温柔悲悯的味道,格外引人注目。

还有她的舞姿,挺好看的,最后停驻的刹那果真像朵虞美人花,层叠的衣裙下难掩曼妙的身姿。

最重要的是,孟星河想起她清泠泠的声音唤他名字问他醒了的时候……

“少爷,少爷?”

阿大拔高了音量唤他。

“啊?”孟星河从沉思中骤然惊醒,笔下滴了滴浓稠的墨晕在宣纸边缘上,脸上热得厉害。

“少爷,”阿大心疼,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看到少爷整个人眼神都空洞了,白白的肤色爬上了热气腾腾的绯红,像是发烧的模样。

“你是不是身体不大舒服?”

孟星河方才的小心思霎时熄灭了大半,像只炸毛的猫跳了起来:“没有!怎么可能!小爷我身体好得很。”

阿大憨憨笑了声:“少爷没事就好。”

孟星河重将目光放在了画上,只是鸟眼睛再画不下去了。

这一日临到晌午,一整本约有两块青砖厚的《诗赋》半张都未翻动。

孟星河把画揉碎扔在了地上,打量了番桌面。

大约是李管家的安排,几枝晚春桃花娇妍的插在浅绿瓷瓶中,散发着昂然的春意。

孟星河脑袋一转,于是这几枝桃花便成了投壶的把式,所投的壶自然是本该用来装桃花的浅绿瓷瓶。

孟太宰负手走过来的时候,枝上的桃瓣已经被摧残散落了一地,就连砚台上都缀着一两瓣桃花,登时大怒。

孟星河抬起头来,瞄了他一眼,左颊上还有昨夜留下的浅浅红印。

孟太宰心头的火顿时灭去了小半,努力平复心情作和善状问他:“书,读得如何了?”

孟星河投了枝桃枝进壶。

孟太宰忍住心头蹭一下升起的怒气,道:“这些小玩意儿玩一玩倒没什么,你若喜欢,下次让下人送些投壶来便是,只是……”

他看了看那本未动的诗赋,“作为太宰府中的嫡子,万不能一无是处,不思进取。”

孟太宰喊了声守在书房门口的壮汉:“严东。”

壮汉进来行礼:“大人。”

“把瓷瓶拿走。”

“是。”壮汉果真抱着瓷瓶撤下了,飞出去的桃枝扎在壮汉臂上,再弹落在了地上。

孟星河懒洋洋坐在椅上,眼都未抬:“怎么,你那几房的小妾肚皮不争气生不出来男娃,所以才要来祸祸我?”

“这太宰府的嫡子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当。”

早年间孟太宰的原配,也就是孟星河的母亲——名动京都的高门贵女沈清舒,生下孟星河六年后就香消玉殒在孟府中。

没过几月,孟太宰就开始往屋里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可惜啊,兴许是天意弄人,这么多房的小妾,女儿倒生了两三个,儿子却是一个没有。

近两年来,更是从无所出。

“砰!”

约莫触及了痛处,孟太宰猛的拍了声桌子,发出震天响,满面暴怒,“混账!反了你了!你看看你这泼皮无赖的样子,还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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