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脸上此刻脸上笑得跟菊花一样灿烂,道:“孟公子?”
少年郎没应。
刘妈妈再提高了点音量唤道:“孟公子?”
少年郎这才猛然回神:“啊?哦。”
刘妈妈半是讨好半是炫耀道:“孟公子,您看咱们虞美人如何?”
“别的不说,咱们虞美人为今日一舞可是苦练三年呢,妈妈我敢担保,满京都的花楼可再没一个能有咱们虞美人这样好的舞姿的。”
少年郎大约是觉得自己方才看痴的举动有些丢人,他拿起桌上的两个核桃把玩,心不在焉道:“跳得也就那样罢。”
楼上的虞美人恰好听见这话,开了小窗慢悠悠瞧了他一眼,正对上少年郎若有似无一直追寻她背影的眼神。
身后的小婢鼓着脸道:“这位孟公子方才明明看着美人您的舞姿都看呆了,如今却偏说您跳得一般,让人好不气恼!”
虞美人阖上了小窗,也掩住了少年郎澄澈的目光,“阿菁,慎言。”
真是有趣啊,堂堂只手遮天的太宰之子,唇红齿白得不辩雌雄不说,竟还留有那样清澈不含丝毫杂质的眼眸。
方才跳舞得时候她便注意到了他,虽然看得呆了,却不似其他色中饿鬼,也没有毫不掩饰的赤裸欲望,那眸光干净得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
楼下,坐在少年郎身后右侧的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听到孟星河这样说,忍不住了,讥讽道:“孟星河,你会不会欣赏?”
“虞美人跳得这么好,你居然说就那样?也不知道是谁刚才看得一动不动的。”
少年郎回过头来,浑身懒洋洋的:“哟,这不是方鸿吗?”
“怎么?燕子楼的老面孔都被你霍霍完了,今天又看上了新来的?”
“你想在美人面前出风头我管不着,不过方鸿,你要是想从我这儿找补着博美人好感,怕是找错人了。”
一旁公子哥的朋友拉了拉方鸿衣袖,小声劝道:“算了,算了方鸿……”
方鸿挣开被拉着的袖子,脸上沉得能滴水:“你别拦我。”
“上次你和你小跟班阴我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择日不如撞日,要不然咱们今天好好玩玩?”
方鸿狞笑:“你的小跟班呢?让他们出来!”
孟星河伸出长腿踹翻后面的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响,“对付你这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花拳绣腿还用得着别人?”
“小爷我家的小厮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打趴下!阿大……”
“是,少爷。”一直跟在少年郎身侧站着的沉默小厮顶着个大块头站了出来,眉间有道疤,更增添了几分凶悍之意。
阿大单手举起了跟前方才被自己家少爷踹翻的桌子,一双眯眯眼努力睁大着看向公子哥:“就是你要找我们家少爷麻烦?”
阿大奋力睁大眼睛的情形有点好笑,但配合上他眉角的一道疤,没人敢笑出声来。
公子哥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挥了挥手让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瘦弱小厮在前面挡着,强装镇定道:“孟星河,要不是你有个好爹,你以为你还能这么嚣张跋扈?”
孟星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示意阿大把桌子放下,“怂货,小爷我就是投了个好胎怎么了?有本事你回娘胎重造一下,啧……”
他上下大量了方鸿一眼,“也免得如此不堪入目,丑得千奇百怪。”
说罢,合了折扇道:“阿大,我们走,不与怂货论长短。”
阿大憨憨回道:“是,少爷。”
后面的方鸿气得脸红脖子粗,手上不知抓了什么,径直朝孟星河扔去,砸在他后脑勺上,“孟星河!”
“咚”,孟星河没预料到他背后偷袭,硬生生挨了这一击,后脑勺立时肿起了一个硕大的包,他摸了摸,手指上触到了一丝湿热的液体。
场面一时寂了寂,虞美人察觉到方才的动静,出了门自二楼向下望去,恰看见方鸿背后行凶的一幕。
孟星河直直倒了下去,耳边响起阿大慌乱的呼喊:“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