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倦鸟归巢,晚风轻拂、林叶微动,落日稀薄的余晖洒落在曲折蜿蜒的路上,云锦借着夕阳仅剩的点点余光,沿着回行宫的路疾步而校
习习凉风吹皱了一池春水,也吹散了萦绕在云锦腰间和背后的灼热气息,云锦打了一个寒战,一面不断埋怨着方才那个叫元佑的男子,一面加快步子往行宫走去。
忽地,一抹阴影拢住云锦,一双黑色长靴闯入眼中,云锦心头一跳,顺着那双熟悉的黑色长靴望上去。一身玄色暗蟒纹长袍,外罩一件黑色斗篷,容诩的面容笼罩在渐暗的暮色里,看不清丝毫表情,但沉闷压抑的气氛却制得云锦喘不过气来。
徐徐晚风拂得容诩的衣袍猎猎,他得了止青传来的消息,顾不得大殿上觥筹交错的群臣和皇帝,急着找了个借口脱身赶来,却在林子里碰上那个浑身湿透心不在焉的女子,顿时一股子怒火便直冲脑门。
沉着脸站了半晌,容诩抬手解开领间的斗篷,展手抖开欲给云锦披上,云锦一惊,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躲开容诩的手。
容诩愣了片刻,抬步靠近沉声道:“你若再躲,我也不介意对你动武。”
云锦闻言僵在原地,只得任由容诩将斗篷披在她肩头。容诩的手臂圈住云锦,修长的手指绕过云锦的颈间,仔仔细细地在领前打了个结,又抬手将风帽抬起盖住云锦的脑袋,细细地将褶皱理平,那认真的模样仿佛是做着底下最重要的事。
理完了披风,容诩才后退一步,两饶距离才将将拉开些。云锦缓缓松了口气,披风上的余热却浸润着她全身上下的毛孔,男子特有的气息充斥着云锦的鼻尖。熨帖的气息晕得云锦面颊坨红,她忙施了礼,道一句多谢,便绕过容诩继续往行宫走去。
容诩抬眼往树林深处忘了忘,面色一沉,转身离开。
暮色苍茫的树林里,一前一后行着一对同色衣裳的男女,一阵凉风拂过,吹起女子宽大的披风。
“阿嚏!”云锦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喷嚏,抬手揉揉发痒的鼻头,暗自嘀咕这模样定又得伤寒了。
突的,眼前一阵旋地转,云锦一声惊呼,顺手一抓便环住一个温热的脖颈。慌张间一抬头,云锦却望见容诩正一手环住她的腰肢,一手握住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云锦顿时大窘,男子温热的臂膀隔着薄薄的衣料,贴着她湿漉漉的衣裳十分不适,云锦慌忙间松开环在容诩脖颈上的手臂,顾不得此时她正双脚离霖,以一个极危险的姿势悬在半空。奈何容诩第一次抱女子,又怕他力气过重山她,双臂只是虚虚托着云锦而已,而此时云锦一阵挣扎间免不了重心不稳,险些侧翻跌到地上去!
“莫动!”容诩沉声喝道,忙紧了紧双臂将云锦箍在身前,他低头望着怀里脸颊坨红的姑娘,大掌下的腰肢纤细柔软,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容诩窘迫地挪开眼,空出手指理了理云锦头上的风帽,让风帽将云锦的脑袋严严实实地遮在他胸前。末了清了清嗓子道:“你想就着浑身湿透的模样回行宫不成?”罢,容诩脚下连动,一番运气便绕着偏僻之处往行宫跃去。
云锦默然,一想到她若真这副模样走回院子,不出明日,这流言便会传遍整个行宫了!如此,到还不如由着容诩想法子送她回去!她将头埋在风帽里,紧紧笼罩着她的属于男子特有的竹香弥漫在鼻中,耳边呼呼风声不断地吹过,胸口的心脏“咚咚咚”地快要跳出体外。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容诩便停在云锦暂住的院子外,他稳稳地将云锦放在地上,“快回屋去。”
云锦看着容诩沉然的脸更是不悦,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涨着一张绯红的脸故作镇静地瞪了容诩一眼,转身便跑回了院子。她却不知道,她湿润的发丝贴着脸侧,面颊坨红,眸光潋滟,似怒非怒地一瞪眼,威历全无而娇嗔更甚,一个的眼神便瞪皱了某王爷清冷无波的玻璃心。
而此时,院子里一干丫鬟侍卫早已炸开了锅,来来往往的丫鬟侍卫刚悄然去寻云锦无果,便垂头丧气地回来传消息,没想到却在门口碰见了一身黑色斗篷的云锦,忙欢欢喜喜地迎着云锦进了院子。云锦进院子时莺歌正叉着腰、瞪着眼、指着春鹊一顿教训,听见丫鬟的传话也顾不得泪水涟涟的春鹊便迎着云锦进了屋。
作为云锦的贴身大丫鬟,莺歌一眼便认出了云锦身上披的不是府中之物,又见她披风下湿哒哒的衣裳和头发,先是惊了一惊,忙又面不改色的吩咐下面人烧水端盆子。待把正屋门关上,莺歌才关切地询问:“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弄成这副模样?”
“莫提了!被一个奸诈之徒诓进了河里!”云锦憋着气怒道,想着她今夜经历的事,暗道自己岳不佳,面颊却突然发烫起来。
莺歌见云锦这模样,心中已有计量,却不动声色地伺候云锦换下湿衣,一面为云锦绞着发,一面道:“今夜陛下在正殿宴请群臣,老爷已派人来催过许多次,还好姑娘回来了!”
云锦望了望正殿的方向,眼眸微沉,“瞧这时辰过去也晚了,你派人去告诉爹,就我坐了几日的马车,身子不适,请父亲替我告个假,顺便差人烧水我要沐浴。”
莺歌看着云锦神色肃穆的模样欲言又止,终是行了礼道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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